青蝕散逸，株邇略顯猙獰的臉龐無論如何符合人類審美，劉絳心內心此刻也唯有濃濃恐懼。但作為華夏軍人的驕傲還是令他挺起胸膛，用自認為鎮定的語氣反聲質問：“怎麼——請問株邇首領，難道我說錯了嗎，就算說錯了，您又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
株邇眼眸裡的憤怒迅速化為清明，她深深地審視了劉絳心數秒，在一片沉默中緩緩開口：“沒有錯，但據我所知，每一個知道這種元素特性的強者，最終無不成為了其文明毀滅的燃料。”
如此繞口的一句話使劉絳心滿頭問號。他回眸看了眼錢漳，結果發現所有人均已退到百米開外，隻有自己還站在原地，與株邇以一個堪稱貼臉的距離對話。
“恕我沒有聽明白您的話。”
劉絳心仰起脖子回複：“我不理解，有什麼元素會像您說的那樣，哪怕是了解都會讓世界天翻地覆，以至於連提及都會讓您感到憤怒。”
株邇陷入了沉默，她打量著麵前的年輕人類，眼眸在洞穴裡的幾道身影上來回徘徊，最終開口：“你過來。”
劉絳心先是疑惑，反應過來後毫不猶豫的邁步上前。
數步邁出，兩人相隔不到兩米，伴隨綠光閃過，一個最基礎的禁音陣被株邇隨手布下，眼神立刻變得無比冰冷。
就在劉絳心以為對方要對自己下死手之時，株邇的一聲歎息令他猝不及防：“很不幸，你說的沒錯，隻要有人知道這種元素，那麼就會使天翻地覆，所以在告知你這項元素的特性之前，你必須向我保證，絕不對外透露，絕不在離開西伯利亞後繼續使用這種元素。”
劉絳心眼神怔怔，一股悔意與興奮感交織湧上心頭。
低頭思索數秒，劉絳心堅定抬頭：“好，我向你保證，接下來我聽到的話絕不向外透露，離開西伯利亞後絕不再使用這種元素。”
“想好了再保證，如果你違背，我會追殺你到任何地方。”
“不用，我已經想好了。”劉絳心的眼眸清明而堅定，“作為華夏軍人，我有責任知道這背後的危險，這也是偵勘隊此行的任務與職責，因此我必須知道。”
……
……
五分鐘後，綠光消散在空氣中，劉絳心一臉沉重而又嚴肅的走向莫盛粱，在身後一眾好奇眼神的注視下，側目向株邇苦笑而道：“這話聽著很天真，但株邇首領，即便知道了您和我說的那些，我依舊想保他一命。”
“為什麼。”株邇的語氣如她的臉龐一樣冷漠。
“因為……”劉絳心緩緩深吸一口氣，好以讓自己繁亂的內心冷靜下來，“我不知道這樣解釋您能不能明白，由於他從西伯利亞回來過，所以沒有人會相信他是凍死，隻會認為是我們這些軍人趁機殺了他，於是必然會爆發動亂，到時候會有成千上萬人死去，所以——”
“死的都是凡人嗎。”株邇冷不丁問道。
後半截話卡在喉嚨，劉絳心語塞半晌，道：“大部分是，但國內的經濟會……”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因為一些凡人，留著這麼大的風險在你們的國家內部。”株邇再次冷聲打斷，“況且這個人還是反賊。”
劉絳心苦笑回答：“但也正是因為您麵前的這個反賊，偵勘隊才得以成立，我們才得以遇到您，而我，也才得以知道您剛才告知我的一切。”
株邇突然“嗬”了一聲，腳步扭動，看著劉絳心冷笑：“是啊，他也才得以吸收這種罪惡、狡猾、危險的元素，成為完全突破你們現有元素體係的超凡者！”
劉絳心張了張嘴，沒來得及出聲，株邇的警告聲接連又至：“你想到了幾千幾萬名凡人的安危，卻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發瘋，那麼除了我，整個地球都沒有人會是他的一合之敵，你們文明的皇帝、公爵、首領——不管叫什麼，都將輕易死在他的刀劍之下。”
株邇的臉龐逐漸猙獰，甚至稱得上扭曲：“你們的文明從未經曆過這些，你們根本不明白，一旦放任某個人成長到無人製約的地步，那麼文明的毀滅隻不過是——”
“株邇首領，”劉絳心麵無表情的反聲打斷，“我想你不用再向我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我清楚的知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但這不影響我繼續堅持我的主張。”
“實際上，我不認為這是項會被一直保守下去的秘密，西伯利亞如此廣闊，遲早有人會再次發現這些元素礦——這隻是個時間問題。”
“是，不錯，你說的是事實！”株邇語氣逐漸煩躁，“但你也要知道，你們的元素體係過於羸弱了，如果你們口中所謂的a級超凡者實力能與我相當，那麼我根本不會與你在這裡進行如此幼稚的爭論！”
“然而事實就是並非如此，他現在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你們現有元素體係的平均水準，比a級超凡者要高出三個大境界，你們要怎麼製約他？！”
“所以才更要留著他！”
劉絳心語氣已經堅定到斬釘截鐵，爭論讓他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將他體內的元素剔除，全部換回『以太』——就像您為我做的那樣！即便拋開政治因素，他也是我們華夏最強的幾位超凡者，要是以後有野心家主動吸收這種元素，那麼他一定會是最有希望製約這些野心家的人！”
株邇聽了不由覺得可笑：“你憑什麼覺得他走過捷徑後，還會舍得換回之前修行進展緩慢的『以太』。”
“當然是憑『以太』的強度。”
劉絳心毫不猶豫的回答：“我與修行『以太』的超凡者交手過數百次，我可以打包票，這種元素除了修行速度迅猛，無論是進攻烈度還是防禦能力，均遠不如『以太』。”
“而莫盛粱又一向盛氣淩人，他的麾下又多是他一手培養起的以太超凡者，要是改修其他元素，他必定要重新培養親信。從哪方麵來分析，他都有繼續使用『以太』的理由。”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劉絳心深吸口氣，看著株邇的眼，語氣堅定而坦誠：“作為華夏人，我堅信堵不如疏的道理，與其為了這顆雷晚十幾年爆炸，便如此稀裡糊塗的殺死一名至少表麵上忠於國家的強者，我更願意選擇相信後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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