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珠麵上依舊裝的一副受傷的情形,隻是眼中隱隱流轉的光亮泄露了她心底真實的情緒。
不枉她籌謀許久。
“娘,你和嫂子也莫要因為她一個外人氣壞了身子,我隻是有些想不通罷了,過些日子應該就好了。”
“你呀!就是太重情義了,要不如何能被她傷到這個地步。”
“何止你想不通,我們也想不通,小小年紀就學的……真不知他們孟家是如何教導的。”
徐氏停頓了一下,顧忌著林氏的麵,難聽的話沒有說出來,隻是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孟家家教,卻不敢苟同。
剛入了夜,府裡點了燈,盛明珠隨便的找了個借口出來。
柴房的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
窩在稻草堆裡正打著盹的朱念君,嘩啦一聲,睡夢中被涼水澆個透心涼。
“誰,誰做的,那個小兔崽子不要命了,敢戲弄你大爺。”朱念君蓬頭垢麵濕噠著衣服一下子竄起來,習慣性的伸著手就像打人。
手伸了一半,看清楚了麵前的人,頓時又慫了,眼睛在盛明珠的身上轉了一圈,見她手中沒拿著鞭子,熄下去的火焰隱隱的又囂張起來。
“嘿嘿,查清楚了沒有,是不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就一路過打醬油的。”
朱念君嬉皮笑臉,本就臟汙瞧不清麵容的臉上,柴房裡一滾,又被冷水這麼一衝,整個人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可偏偏自己還沒有個自覺,絲毫意識不到此刻自己周身狼藉臟汙,比街頭的臭乞丐好不到半點。
盛明珠皺著眉頭,似是被眼前的人汙了眼,冷著臉,讓跟來的下人直接拖著他去衝洗乾淨。
“彆介,我最討厭洗澡了,我跟你說,這身上的泥可大有益處,防蚊防蟲還保暖,居家外出必備之物……”
朱念君扭著身子想掙紮,卻被身後的幾個下人壓得死緊。
“美人,你是不是瞧上我了,我可告訴你,我還是清白之身,就算你盛府家大業大,也不帶這樣強搶民男的。”
“你就算是得到我的身也得不到我的心……”
“閉嘴。”跟在他身邊的琉璃聽著他嘴裡不三不四的亂講,氣得直接撕了他身上的臟衣服堵了他的嘴。
“要是再敢亂喊,看我不打爛了你的嘴。”
用了兩大盆的熱水,衝洗了幾遍,才將他周身洗涮乾淨,重新換了身衣服的朱念君就被人帶到了盛明珠的麵前。
一個及其清秀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眉眼分明,眼睛透亮狡黠,細長的劉海斜搭在一邊,身上穿的是府中下人的粗布衣裳,周身散發著玩世不恭,嬉戲於世的混混樣。
盛明珠坐在上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半響才對著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朱念君,念君,你娘是否告訴過你念的是哪位君?”
盛明珠的聲音輕悄悄的,卻不亞於一道驚雷擊在了朱念君的心頭,麵上的嬉笑不正經的表情僵住,甚至於站沒站行的身子也在一瞬間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