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浚的批示下來後,信使立刻馳騁快馬奔赴廣南,馬蹄揚塵,一路疾馳而去,而在其後不久,莫氏的使者才姍姍來遲,踏入京城。
而這已經是使者日夜兼程,不敢有絲毫耽擱,在莫氏使者進入京師後,乾朝的禮部官員,對接待莫氏使者一事並無太多熱情。
莫氏使者進入京城後,便迫不及待的求見天子,然禮部官員以未有詔令為由,拒之。
使者惶然無措,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求告,奔走於各部重臣府邸,希望能詳陳莫氏之情,隻是諸臣多托辭不便,閉門不納,唯禮部尚書孟鴻因職責所在,許以相見。
使者入府,急趨而拜,言辭哀切的說道:“尚書大人,我主一心仰慕天朝,從無不敬之意,然韓國公欲令我主棄宗廟而歸降,我主心中惶惶,特遣在下入京,欲麵聖陳情,怎奈受阻不得進,還望大人援手相助。”
孟鴻伸手虛扶,緩聲道:“使者請起,行此大禮,於禮不合,當知我朝聲威遠播,宇內鹹服,高平一地,彈丸之隅,縱全力死守,又能幾時?螳臂當車,徒增傷亡耳。”
使者聞之,麵露難色,囁嚅道:“大人所言極是,然我主世代守土,不忍棄之,且我主已上表稱臣於天子,身為藩屬,天朝若納之,恐傷人望!”
孟鴻拂袖,正色道:“莫元清若能審時度勢,內附我朝,天恩浩蕩,必不虧待,可令其入京,依舊製祭祀先祖,綿延宗嗣,此非兩全之策,可若是不願,朝廷又豈能無製?”
使者低頭沉思,良久未語,孟鴻見狀,又勸道:“若遲疑不決,一旦天兵臨境,玉石俱焚,悔之晚矣。汝速歸,勸汝主早做決斷,方為上策。”
使者長歎一聲,再拜道:“大人之言,在下銘記於心,定當如實轉達我主。”言畢,黯然辭去。
雖然孟鴻的勸說讓使者的心已經涼了大半,但他還是試圖求見乾朝諸部重臣,可是幾乎無人願意接見。
一個彈丸之地,很多臣子都不知道高平莫氏是在什麼地方,隻知道莫氏已經被朝廷直轄之地所包圍,而且宮中傳出隱晦的消息,便是天子對莫氏,有並吞之心,因此,群臣也沒打算因為一個小小的莫氏,和天子唱反調。
莫氏使者在京中待了半月,心灰意冷,他收拾行裝,黯然垂淚的離開京師,而在其離開之時,隻有禮部一個主事送其出京。
時間流逝,昭武七年,正月,不知不覺,孟浚已經稱帝七年,這一年,新年伊始,高平莫氏上表內附,而在廣南省南邊的阮氏,也遣派使者,向乾朝稱臣納貢。
莫氏使者回到高平後,將自己在京師的處境,一五一十的告知莫元清,莫元清聽後,黯然神傷,國弱民疲,又如何能抵抗天朝的意誌。
莫元清叔父,莫敬文也沒了法子,再多的想法,再多的謀略,也無法阻擋天子的決策,既然事已經無法改變,若是違抗的天子的意誌,那麼莫氏連依舊製,祭祀宗祖的待遇都將不複存在。
莫元清在父祖靈位前,痛哭失聲,隨後親書寫下請內附天朝疏,書中言:“臣聞皇天眷命,聖主膺期,自昔迄今,盛德流光,赫赫乎如日中天,巍巍乎若嶽鎮地,臣僻處遐陬,久仰天朝之洪恩厚澤,傾慕之心,積於歲月,未嘗有輟。
高平蕞爾之地,介乎大國之間,風雨所飄,臣之先世,世守斯土,累蒙天朝眷顧,得以保境安民,綿延宗祀,每念及此,感恩戴德,鏤骨銘肌。
今者,時移勢遷,天下歸一之象昭然,陛下聖明神武,以撫寧四海為己任,以協和萬邦為宏猷,臣仰瞻天顏,如葵藿之傾太陽。
臣願舉高平之地,率土之民,儘歸天朝版圖,伏望陛下矜憫臣之赤誠,垂憐臣之愚忠,允臣內附之請,臣必恪遵王化,祗奉朝命,永為陛下之臣妾,世守臣節,不敢有貳。
至於臣之宗祖,累世受天朝之恩,臣懇請陛下隆恩寬宥,許臣依舊製祭祀宗祧,使祖宗血食不絕,臣雖肝腦塗地,亦無憾矣,謹奉表以聞,伏候敕旨。”
莫元清知道,事已至此,還不如恭敬一些,這還能讓天子垂憐幾分,莫氏群臣,個個皆是唉聲歎氣,但卻又無可奈何。
在昭武七年,三月初,徐藩率軍六千餘人,入駐高平,整編莫氏之軍,並將莫元清及其宗族,儘數送上馬車,莫氏雖然占據退守高平不足百年,可莫元清看著漸行漸遠的故土,還是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
而對阮氏的臣服,孟浚下達旨意,在阮朝中,設立駐西山將軍,駐兵五千人,同時設立駐西山大臣,參議政事。
但是乾朝在阮氏所設立的文武兩職,與緬甸相比,還是有所區彆,在緬地,其國政,軍事儘數歸於乾朝之手,緬王不過是一個毫無實權的傀儡罷了,而阮氏中,西山將軍和西山大臣,不過是相當於從阮氏的政局中,增加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在如今的藩屬國中,待遇最好的,竟是朝鮮李氏,乾朝在李氏中既未設駐朝將軍,也未設駐朝大臣,而其餘的藩屬國,竟有大半開始施行此策,而這,也逐漸演變成了乾朝的一個特殊製度。
駐藩屬國將軍一職,隻在於威懾當地,而駐藩屬國大臣卻是更為重要,他們的任務便是要潛移默化的推行儒學,用漢家製度。
在阮氏降伏不久後,真臘,寮國,乃至暹羅,也悉數上表,向乾朝稱臣納貢,真臘,寮國同意乾朝在其國內設立將軍,大臣二職,但是暹羅,隻願意效仿前明時,以納貢名義,而不得納貢之實。
但暹羅的意見卻被孟浚所拒,孟浚明確的對暹羅使者言:“乾朝東臨大海,西至蔥嶺,南抵瘴林,北逾大漠,地域之廣,生民之多,又豈是汝等所能想象。
朕所求者,非虛名已,若僅具納貢之名,而無其實,於朕何益?於國何補?今爾暹羅,欲以虛文塞責,是輕慢天朝,全無敬畏之心。朕若允之,何以服四夷,何以示天下?
朕斷不容此等虛詐之事,若真心向化,當如真臘、寮國,實心納貢,遵從我朝規製,否則,休怪朕興師問罪!”
使者聞之,惶恐伏地,不敢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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