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江府一案,看起來牽連了很多官員,但實際上大部分都是中低層的官員,那些身居高位的,大部分都沒有卷入其中。
朝廷重臣沒有卷入其中,也讓孟浚心中有了些許安慰,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孟浚也不願下狠手。
孟浚也知道,楊恩卷入其中確實是有些冤,隻是他雖然沒有參與楊忠良的事情,但是楊忠良也確實是扯著他的大旗來作惡。
南巡以來,孟浚觀察的路過縣城的百姓樣貌,百姓的生活水平較之明末亂世時,已經提高了很多,朝廷新建,地方官吏雖漸有懈怠之象,但是總體而言,朝廷的旨意,政策,地方官吏還是辦事的。
就比如,孟浚下令在全國的主要城市之間,修建水泥路,這麼幾年下來,已經頗具雛形,水泥路雖說不能跑馬,但是商隊往來,卻是十分方便,至少不會一下雨,便是一片泥濘。
在金陵待的這段時間,除了被京臣官員的上書壞了些興致,其餘時間,孟浚還是挺舒服的,江南的空氣濕潤些,而北方又太過乾燥,而且還時不時有帶著沙子的風吹到了京師。
隻是金陵雖好,但南巡的卻還未結束,孟浚在金陵安排官吏填充鬆江府各級官吏,以及下令在全國上下,禁絕福壽膏,抓捕售賣的夷人後,在昭武七年,八月中旬,再次啟程南下。
而就在孟浚啟程不久後,鬆江府新任知府派人急報,說是有一夥夷人,說是從英格冷來的,意思就是要求釋放被抓捕的商人,還說他們已經和楊家商議好了,簽訂了合同,允許他們售賣福壽膏。
鬆江知府覺得這是與他國的事,他不敢私自決定,因此急遞孟浚,請求聖裁。
孟浚看完急報後,心中一愣,這讓孟浚有一種夢回大清的感覺,有那麼一絲荒誕又可笑,現在的大英可不是清朝時的日不落帝國。
在孟浚的印象裡,好像這個時候還是荷蘭人是海上最強者,大英想上位,應該還要幾十上百年。
孟浚隨手批示道:“夷人在我朝犯法,自當用我朝律法,福壽膏,朕深惡痛絕,當從重,從嚴處置。”
在乾朝,孟浚已經廢除了大部分的肉刑,特彆是淩遲,腰斬等一係列酷刑,一般的死罪,也就是槍決了事,便連斬首的刑罰,都已經很少了。
但孟浚還留了幾個罪,保留了淩遲與腰斬,如采生折割,以及略賣兒童者,處淩遲,沒收家資,家眷流放。
而現在,孟浚下達旨意,令京師的刑部,增添條文,售賣福壽膏等致人上癮者,不論何人,處腰斬。
而對於大英的要求,孟浚隻當是狗放屁,完全不當一回事,連回複都不回複。
不過,孟浚也知道大英將來會很強大,將來會在印度,孟加拉一帶,往緬甸方向滲透。
因此,孟浚隨後又下了封旨意,命令緬甸將軍吳三桂,偵查孟加拉一帶的西夷情報,至於用兵西南,孟浚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隻是讓吳三桂多加了解,屆時再詳報。
………………
在孟浚脫離大隊人馬,跑到鬆江府橫掃了鬆江官場後,江南無數的官員皆是戰戰兢兢,深怕什麼天子又從自己治下抓到了什麼大問題。
而孟浚也覺得自己現在目標太大,說不定有人私底下盯著自己,因此,孟浚也不再搞微服私訪的事了。
天子車駕南巡,其勢煊赫,前驅之士,甲盔明亮,所經之處,喝道之聲震耳,沿途禁軍密布,戒備森嚴。
至八月底,天子車駕來到了蘇州城郊,孟浚駐輦於蘇州城郊,抬目遠眺,但見那座往昔起兵之時的山巒,依然靜靜矗立在天地之間。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啊!”孟浚忽然有些感慨的說道。
一旁的沈從文也有些感慨道:“陛下,不知不覺從起兵到現在,已過十七年了。”
孟浚緩緩往前走了幾步,目光緊緊鎖住那山,神色有些複雜,微風拂過,衣袂飄動,思緒如潮般翻湧。
“是啊,遙想當年,朕於此山之下振臂一呼,豪傑雲集,共舉義旗,彼時朕風華正茂,欲以死而報天下,不想,竟創如此不世之功業。”
孟浚負手而立,心中感慨萬千,他從二十一歲起兵,至今已近四十,古人說四十不惑,他也深有感觸。
“如今,四海歸一,天下一統,隻是這一路走來,多少英雄埋骨,多少熱血灑儘。”
沈從文躬身行禮道:“陛下,從崇禎年間起,天下紛亂不休,白骨露於野,城郭傾頹,流民塞途,相望於路,幸而天將英豪,陛下興義師,一掃垂墮之風,如今太平盛世已現,史冊之上,陛下定當列為榜首。”
孟浚聞言哈哈大笑,搖搖頭道:“這事,你說了不算,朕說了也不算,五百年後的人,說了才算!”
孟浚說完後,看著那座橫崗山,他再一次想起了書生,這麼多年了,書生的模樣在孟浚的腦海中已經逐漸變的模糊。
“歲月匆匆,山河未改,斯人已逝啊!”
言罷,孟浚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一聲令下,帶著一隊人馬,奔赴橫崗山,他想再看一看書生。
這麼多年過去了,昔日孟浚親手立下的木牌,經過歲月的流逝,已經腐朽不堪,倒在地上,那墳頭,也已經變的不再隆起。
孟浚費了點勁才好不容易找到這座墳,隻是看到了書生的墳,他的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波瀾,看著墳頭,孟浚知道,這輩子他應該不會再來到這裡了。
進入蘇州城後,孟浚親筆寫下“無名書生之墓”並吩咐蘇州知府,修繕其墓,銀錢則由宮中出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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