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於感性的人來說,這種親近感尤為強烈。
說人話,“曲紅旗”和林佳美雖然在一個地方插隊,但不住在一個地方。甚至勞動時都不在一個生產隊,日常打的交道並不算多,更談不上關係有多好。
但分彆幾年後,意外的在滬市相見,林佳美非常激動,言語間充滿了對那段其實並沒有遠去,但不出意外的話,永遠也不會再回去的,以成過去的時光的懷念。
很明顯,林佳美是個感性的人。儘管才隻回城一年多,但時間已經開始對記憶篩選與美化了。
就像後世的某些人,甚至很多人莫名的懷舊。忘了三個月不知肉滋味是什麼感覺,隻記得偶然間吃一口肉時的滿足。
很想讓那些人從不知道下一頓吃什麼的日子,回到不知道下一頓吃什麼的幸福日子。
回到那個粗糧都供不上頓,半夜裡餓醒。地瓜吃多了,胃裡反酸喉嚨蟄痛燒灼,都不敢躺下的幸福日子……再問問他,你特娘的還懷念嗎?
淳樸善良?
當年不懂事的小孩還情有可原,經曆過最可怕的,底層傾軋年代的成年人也懷念?
核桃仁大的腦子退行性病變了吧?
曲卓、楊宏斌和何衛東三個,幾乎腳前腳後差不了多少時間都走了嘛,知青點的男知青隻剩下鐘海、馬向芳和李愛國。直到77年夏天,又來了三男兩女五個新人。都是李愛國那種,中學畢業插隊的“小孩兒”。
也是在那個夏天,李愛國在天色灑黑後,跑二隊爬牆頭偷看女社員臨睡前,用白天大盆曬的水擦身子……險些被打死。
78年夏天,隔壁大隊那位彤彤姑娘,嫁給了縣城水利部門一領導的兒子,成了縣裡幼兒園的阿姨。
沒人逼她。
實在看不到頭兒,自己願意的。
鐘海失蹤了三天,被人抬回來時還活著,除了有氣兒跟死了一樣。
過了很長時間才恢複過來,但越發的沉默寡言。不畫畫了,沒事時就眼睛放空的乾坐著,動輒好幾天都不說一句話。
十月,放開限製,除極少數自願留鄉者外,幾乎所有滯留農村的知青都被納入返城安置範圍,包括已婚知青及其家屬……這個消息一公布,所有知青都陷入了狂歡。
等臨近年底,真正準備收拾行李時,上麵又下發了新“精神”,下鄉兩年以內的知青暫時不返城。
另外,已婚和有工作的同樣延後。
不同大城市還有更多的,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做出的限製條件。尤其是京城和滬市這種人口飽和的超級大城市。
給點說法是:不是不讓回,是延後。城裡沒辦法一下安置那麼多人……
年底時,鐘海、馬向芳、林佳美和葛珍四人一起背著行囊奔吉市。
吉省吉市到滬市的直達列車隻有一輛,78年8月1日開通的z516517次。
根本買不著票。
有人買站台票,準備打著送人的名義進站,先上車再補票。有人買站台票混進車站,壓根沒打算補票。還有更多膽子大兜裡還沒錢的,站台票都不買。
攔不住。
麵對眼珠子通紅,烏泱泱的知青大軍,火車站的工作人員根本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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