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立業一口氣跑出二裡地,跑得他上氣不接下氣,心臟嘭嘭嘭似乎要跳出胸膛。他拄著膝蓋大口喘息著,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他確信,憑自己逃命的這速度,那小子肯定追不上他了,至此,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單立業有些後悔,後悔自己貪心太盛,要是早知道所謂的情報就是揭露他的身份的,他根本不會告密,問題是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好在是撿回一條命。
單立業很納悶,納悶自己怎麼就暴露了身份呢,他自認為隱藏的很好,可是沒想到還是暴露了,而且還是自己親自翻出來的結果。
單立業沒想到自己會背叛組織,背叛自己的信仰,這個無錫鄉下走出來的革命者一開始也是抱著救國救民的思想和信仰參加的革命,在最困難的那段日子裡,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直到,在上海偶然遇到老鄉,一個他奉為大哥的老警察。
老警察很會來事,並未盤查單立業的底細,反倒跟他稱兄道弟,熱情的不得了,那段時間,老警察帶著他吃遍了滬上有名的大飯店,逛遍了有名的窯子店,而這一切,沒讓他花一分錢。
一開始,單立業對這些很抵觸,為了不暴露身份,他隻好委曲求全,假意奉承,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竟然好上了這口,熱愛上了這在他看來神仙一般的日子,他的理想不是如此麼,他安慰自己,完全忘了自己當初的誓言和理想。
老警察其實是市黨部的一個科長,官職不大,實權不容小覷,他早已看出來這個老鄉是個地下黨了,隻不過他采用的策略並不是暴力而已。深諳人性的他知道,一般人逃不過他這一套組合拳。
單立業也沒逃過。
在泄露了兩次組織的秘密,導致五位同誌被抓之後,老警察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製造了一場車禍,對外謊稱單立業死了,然後讓他改頭換麵回了無錫城蟄伏一段時間,等合適的時候再把他調回上海,然後委以重用。
單立業果然不負老警察所望,回到老家沒多久,他就以一個先進青年的形象混進了當地的組織內,並很快成為組織的中堅力量。
單立業加入組織沒多久,就出賣了一次組織的情報,導致一位重要的領導人被捕,那次事情,組織調查了很久卻毫無頭緒,最後不了了之,當成了一場意外,其實,這正是單立業所為,因為,他認識相那個領導人竟然是鎮上有名的邢家的大少爺。
第二次,單立業負責傳送的情報出了岔子,最終傳到上級手上的情報跟最初傳上來的情報差彆太大,導致那次行動有三人被捕,所以,上級派了最初傳遞情報的老候驗證,在老候驗證了情報的過程中,他把目標懷疑到了單立業的頭上,並在上級的批準下去了上海,經過半個月的調查,老候徹底弄清了,這個單立業在上海組織內已經被列為烈士。
被列為烈士的人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無錫,這怎麼都說不過去,要說沒有貓膩,打死老侯也不相信。按照常理,單立業既然沒死的話,就應該繼續在上海潛伏下去,而不是回到無錫繼續革命工作。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點,單立業在上海的時候並不叫單立業,而是另外一個名字,單成功。
“嘿,怎麼不跑了?”
頭頂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這一聲不啻於晴天霹靂,當場把單立業給嚇得癱倒在地,那小子陰魂不散,竟然也跟了上來。
單立業沒命的跑,惶惶如喪家之犬,可是,在高手小安的眼裡,他的跑跟走差不多,他毫不費力就能超越,更彆說追上他了。小安是不想,要是想的話,早就超過他了。小安決定讓他跑遠一點,離老張的裁縫鋪再遠一點。
現在,單立業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嚇得,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小子是怎麼追上來的,他跑得足夠快啊,一般人肯定追不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從你背叛革命的那一刻,你就是一個死人了。”
小安輕蔑地說道,然後舉起了右掌,對於叛徒,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那就是對組織的犯罪,更對不起犧牲的老張,當然,也對不起香草。
單立業又故技重施,噗通一聲跪下了,磕頭如搗蒜,他是真的不想死啊,他還沒活夠啊。
小安搖搖頭,用爺爺的話說,這世間最最可恥的就是告密,而這單立業,無疑是可恥的告密者,叛徒。
這樣的人留不得,小安相信,哪怕不是站在組織的角度上,就是純粹站在人的角度上,爺爺也不會同情這樣的人,他也不會同情這樣的人。
小安一掌砍下,直接砍在了單立業的脖頸上,隻聽哢嚓一聲,單立業碩大的頭顱就耷拉了下來,死得不能再死。
除掉叛徒單立業,小安並沒有一絲的開心,相反,他很難過,畢竟這單立業當初也不是奔著做叛徒才加入組織的,他甚至很有可能懷有遠大的理想,可是,現實是,他最終還是做了可恥的叛徒。
小安把單立業的屍首給扔到了河裡,製造出溺水的假象,他相信,哪怕警察看出來他是被殺,經過水的浸泡,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能懷疑到他的頭上,懷疑到彆人的頭上,假如他們不想找事的話,很可能編造一個溺水身亡的理由,畢竟,誰也不願意為一個叛徒的死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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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相信老侯會安頓好香草的,但是,小安並不放心裁縫鋪,誰知道心懷歹心的人會不會趁機趁火打劫,再怎麼說,裁縫鋪了還有不少布匹呢,不能輕易的讓人撈了去。
小安圍著裁縫鋪轉了一圈,確定沒有異常後才決定回去,可是,就在他剛拐過街角時,迎麵來了兩個人,兩個警察,兩個背著長槍的警察。
擦身而過的時候,倆警察突然扭頭看了小安一眼,然後走了過去。
都已經過去十幾步遠了,倆警察中的一個老警察也不知道犯哪門子邪,突然喝令小安站住。
“你小子站住,再不站住就開槍了。”
小安站住了,倒不是怕了,他是想弄清,這倆警察叫住他何事,何種目的,假如純粹找事,本就心情不好的小安不介意拿倆警察出口氣,順帶著給無錫的組織弄兩條槍。
小安慢慢轉過身,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咋了,老總。”
“你小子乾什麼的,三更半夜不睡覺?”
“我跟我同學玩了,這不,回家呢。”
“你小子沒說實話,你同學,你同學家在哪裡,這條街上就沒有你這麼大的學生。”
小安笑了,這警察坐地虎啊,知道的倒不少。
“你小子笑什麼?”
“我笑什麼關你屁事,我說我同學是張裁縫家的香草,你信了吧。”
“小家夥,你又說假話了不是,香草,怎麼可能跟你同學呢。”
“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呦嗬,小子,年紀不大脾氣不小,你信不信把你抓到警察局去,罪名麼,地下黨。”
“哧,有這麼小的地下黨麼?你以為你是誰,說誰是誰就是,玉皇大帝啊,金口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