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澗之畔,萬籟俱寂。
二人相距十丈,默然對立。
竹屋門口出現的人,周身瞧不出半分殺氣,仿佛隻是臨淵賞景,與背後那把古劍,一同融入了這方天地。
然而這人一開口,卻要吃人。
“看裝扮,你是一個道士?”
“沒錯,幽穀深處臥,不記幾春秋。不素道人,便是區區。”
“不素道人?隻好葷腥?還要吃我?”
“沒錯,猶憶紅樓昨夜羹,血融燕窩琥珀光。看你皮肉結實,隻要湯料放得好,應該很好吃。”
這道人說話,居然每句前麵都要吟誦一首詩詞,看來也曾飽讀詩書。
李世笑了。
“我李世在這稀奇古怪的地方,居然會遇到頗有學問的道士,還要吃了我,真是好笑到令人捧腹。”
他向身後澗水瞟了一眼。
“看起來,剛才那隻惡犬,也要吃了我,隻是差點崩了牙。”
不素道人也笑了。
“得遇當頭棒,方知我是我。那畜生吃了你身上龜殼的虧,的確差點崩了牙。”
李世道:
“看起來,你口若懸河,比那畜生厲害多了,非常有把握可以吃了我。”
不素道人歎了一口氣。
“我觀人間如塵海,隻手覆儘十九州。畢竟我是人,不是畜生,不會隻對著你的龜殼出手,而且你看起來,在龜殼裡還根本動不了,應該很容易解決掉的。”
他說完,沒再給李世回話的機會,五指成爪,已至李世麵門。
“九天十地皆泥塑,為我掌中有雷霆。小後生,納命來吧。”
風,忽止。
不素道人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一記風雷爪,居然定在空中,離李世麵門不足三寸。
風,又起。
李世身前卷起一股勁浪,令不素道人鋒利的指尖不住搖晃。
“哇”。
不素道人抽回手指,往後倒飛,吐出一口鮮血。
李世體內真氣,此時已非同小可,不素道人也經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撞擊。
道人用道袍擦掉嘴角溢血,不怒反笑,將背後古劍摘下,緩緩平舉,與眉齊高,輕吟道:
“池淺龜蛇動,欺我睡眼朦。一朝風雲起,方知誰是龍。看來我剛才還是大意了,沒想到你的外氣功居然練到了如此境界,看來隻有用我的這把劍,才能與你一戰了。”
李世凝神聚氣,自己也沒想到,經由氣海丹田的那股真氣,居然能將不素道人打得吐了血,更沒想到,不素道人並不知難而退,反而亮出了身後兵器,一場大戰已在所難免。
李世心道:
“所遇幾人,皆不甚友好,看來我隻有將其擊敗,才能問明出去的道路。”
古劍出鞘,寒芒四射。
“一劍斬儘平生意,不負狂名五十年。”
不素道人大喝一聲,腳踏北鬥,劍氣如虹,向李世刺來。
“嗷”。
李世身後,一聲野獸嘶吼,振聾發聵。
那頭巨犬,從深澗竄出,也向李世撲來,配合那道劍光,前後夾擊。
李世本想調轉石床,以堅硬的床背來抵擋不素道人的襲擊,但身後傳來的那聲吼叫,瞬間讓其改變了主意。
“我若是不能抵擋道人與惡狗的雙管齊下,就無法得勝,不如試一下我剛剛調動的真氣,到底有有多大的威力?”
李世將心一橫,索性賭上一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