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帝君一行幾人在牧民的氈房邊落腳,隻見帳外的木樁上拴著幾頭犛牛,牛糞火的煙裡飄著淡淡的羌活香——那是今早給牧民治風寒時熬的藥,藥渣還埋在帳前的土裡,竟引得幾隻土撥鼠探頭探腦地嗅。
小知鶴和玄女學著牧民的樣子曬著藥材,把剛挖的肉蓯蓉攤在羊毛氈上。陽光烈得很,曬得藥材冒出油亮的光,恍惚間竟和清溪村曬何首烏時的光景重合了。隻是這塞北的風更野一些,總是把折顏上神寫的藥方吹得亂飛,最後東華帝君找了塊石頭壓住硯台,墨汁裡便落進了些草屑,倒像給藥方添了味新藥材。
有個穿羊皮襖的少年常來帳前轉悠,手裡總攥著把沙棘果。“這果子能治咳嗽,”他把果子往小知鶴手裡塞,“阿爺說你們的藥和草原上的神草一樣靈。”少年的羊皮襖上沾著蒼耳子,小知鶴給他摘下來時,發現他袖口縫著塊藍布,針腳歪歪扭扭的,倒像張嬸家娃子的手藝。
深秋時草原落了第一場雪,折顏踩著雪去遠處的山坳裡尋雪蓮。東華背著藥箱跟在後頭,靴底在雪地上踩出咯吱的響,金鈴被凍得發脆,倒比平日裡更清亮些。小知鶴守在帳裡煨薑茶,看窗外的雪片落進藥圃——那裡種著從嶺南帶來的紫蘇,此刻正裹著層薄雪,紫得愈發透亮。
折顏回來時懷裡揣著朵雪蓮,花瓣上結著冰碴,他凍得鼻尖通紅,卻舉著花笑:“這東西能救急,比城裡的金瘡藥管用。”東華給他拿了一件披風,讓他裹上,順手又從藥箱裡摸出塊山楂乾,是臨走時初昕塞的,此刻倒成了暖手的物件。
雪化時他們收到兩封信,一封來自清溪村,張嬸說娃子已經能獨立開方子了,藥圃裡的溪蓀又發了新苗;另一封來自嶺南,鎮上的阿婆托貨郎捎話,說朱槿花開得正好,小麂子總蹲在院牆外望。
初昕把信折成小方塊,和塞北的沙棘果乾一起放進錦袋。東華帝君正坐在帳外磨藥鋤,陽光落在他肩頭,把東華帝君的銀發映上一片金黃。“夫人,我們明年去江南吧,”他忽然語氣溫柔的對初昕說道,“我聽說那裡的白芷開白花,像雪落在草上。”
初昕聽到東華帝君說的話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初昕感受著風掠過長草,帶著沙棘的酸、雪蓮的清,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暖。初昕摸了摸錦袋,裡麵的楓葉、鳳凰花、沙棘果像在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響,倒比藥箱上的金鈴更動聽些。
她忽然想起在清溪村的那個清晨,鼻尖撞上溪蓀花瓣的涼;嶺南藥爐邊,當歸碎屑映出的金;還有此刻塞北的雪光裡,折顏凍紅的鼻尖。原來日子從來不是停在某一處,而是跟著身邊的人,跟著藥香,慢慢走,慢慢暖,像草原上的河,結了冰,化了雪,終究要往更遠的地方去,帶著一路的故事,歲歲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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