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院外傳來馬蹄聲，小知鶴抬頭一看，竟是去年的西域商隊，為首的商人翻身下馬，手裡舉著個羊皮袋，笑著喊道：“今年帶了雪山下的冰糖，來換你們的沙棘醬！”
眾人圍到石桌旁，瑤光上神舀出一勺沙棘醬，拌上西域冰糖，盛在白瓷碟裡。小知鶴嘗了一口，酸甜裡裹著冰糖的清潤，比去年的蜜茶多了幾分秋的醇厚。她翻開畫冊，在海棠芽苞那頁旁添畫——滿枝的沙棘果、冒熱氣的陶鍋、商人手裡的羊皮袋，筆尖落下新句子：“棘果滿枝染秋陽，糖拌醬甜入瓷碟，遠客攜霜尋舊味，又添新香滿庭芳。”
雪越下越大的冬日，庭院又支起了暖爐。瑤光上神把新釀的沙棘酒倒進陶碗，酒液泛著琥珀色，加了幾片去年曬的陳皮，暖意順著喉嚨滑進胃裡。小知鶴想起春日裡那株石縫中的沙棘苗，裹緊棉襖跑去查看，竟見苗莖已長到半尺高，頂著幾片深綠的葉子，旁邊的蒲公英雖已枯萎，卻留了圈白色的絨毛，像給小苗蓋了層薄被。
小知鶴蹲在石縫邊，剛要在畫冊上添畫這株長高的沙棘，就聽見東華帝君的聲音：“快來嘗嘗新窨的茶，加了今年的沙棘蜜。”小知鶴跑回暖爐旁，接過茶碗，清甜的茶香混著蜜的醇厚，比去年的茶多了幾分歲月的軟。折顏上神彈著琴，老首領正給孩子們講西域商隊的故事，弟弟趴在暖爐邊，手裡攥著塊沙棘糖，嘴角沾著糖霜。
小知鶴翻開畫冊，在“舊甕痕裡萌新綠”那頁下，寫下新的句子：“寒歲暖爐煮新茶，棘苗初長伴霜華，陳皮酒裡藏秋意，歲歲庭中總不差。”她剛放下筆，就見雪團叼著片海棠葉跑進來，葉子上還沾著點雪，顯然是從院外的海棠枝上叼來的——那株去年冒芽的海棠，如今已抽出細枝，雖未開花，卻透著勃勃的生機。
開春那日，小知鶴是被院外的鳥鳴吵醒的。她攥著畫冊跑到庭院，竟見海棠枝上綴滿了粉白的花苞，比去年的芽苞更飽滿，像綴了滿枝的小胭脂。沙棘叢也抽出了新綠，那株石縫裡的小苗已長到膝蓋高，旁邊又冒出了幾株細小的新芽，想來是去年的種子落在了石縫裡。
瑤光上神正提著竹籃采柳芽，見她跑來，笑著遞過一片：“今年的柳芽更嫩，拌上沙棘蜜，正好配新茶。”折顏上神抱著琴走來，琴上掛著的布包裡，是西域商隊托人捎來的新茶種，比去年的更飽滿。東華帝君和老首領在沙棘叢旁搭木廊，木柱剛立起來，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地上，映出細碎的光斑。
小知鶴蹲在海棠枝下，指尖輕輕碰了碰花苞，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歡笑聲——是弟弟帶著村裡的孩子跑來，每個孩子手裡都提著個小竹籃，裡麵裝著剛采的野花。“姐姐，我們要把花種在木廊下，等夏天就能開花啦！”弟弟舉著籃子，臉上滿是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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