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收拾了年妃,還有富察貴人跟瓜爾佳貴人一頓,後宮頓時清淨了不少,莞貴人日常也隻一味往冷宮沈眉莊那裡送各種物資,讓沈眉莊的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而受了苦的沈眉莊腦子終於清醒了不少,趁著莞貴人冒險過去探望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給莞貴人潑了一盆冷水。
“嬛兒,從前我以為皇上將原本在端妃娘娘手裡的宮務分給我,是對我的看重,我也兢兢業業十分樂意為皇上效勞。可如今我仔細想著,皇上分明是將我抬起來製衡年世蘭而已,我不過是個工具,甚至恐怕在皇上心裡,都不稱手。”
沈眉莊說著說著,明明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眼淚就下來了。
莞貴人心疼地去給沈眉莊擦拭眼淚,“眉姐姐,我知道皇上不是良人,隻是我如今懷著孩子,總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多得父親看重……”
原本莞貴人還想說沈眉莊當時病急亂投醫讓旁人鑽了空子,遭了算計,如今看沈眉莊這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隻是這些話說起來也有些言不由衷,可她也不能說自己能感覺得到在皇帝心裡,她也是特彆的,比年世蘭更加特殊,甚至讓她生出了一點能跟皇後比較的野望。
沈眉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莞貴人的肚子,總算調整好了心情,如此,她倒是不好多說什麼了,可終究還是忍不住說道:“嬛兒,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情愛本就如浮雲飄渺無常,這宮中的孩子也不是外麵小門小戶加的孩子可比,你萬萬不可耽誤了孩子。”
莞貴人自然比沈眉莊更加明白這個道理,雖然心中酸澀,麵上卻認真應下了。
看莞貴人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沈眉莊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原本以為我是被曹琴默出主意惹了年世蘭的眼,後來才想明白,或許年世蘭算計我的時候,皇上跟皇後就知道了內情,隻是見我一直參悟不透,皇上又不想背負一個後宮嬪妃假孕爭寵的汙名,所以我就被放棄了。”
“如今我隻慶幸皇上跟皇後沒有追究沈家教養不善的罪責,畢竟咱們都知道的,年世蘭家中女眷還曾被皇後派人當麵訓斥,至今年氏一族的子女都不好婚嫁,也難怪後宮之中年世蘭要奮力爭寵了。”
看年世蘭的笑話固然讓人心中快慰,可那些被年世蘭無辜牽連的女子也很是可惜可憐,沈眉莊笑笑就過了,心中又忍不住想到了大選之前對她給予厚望的沈家以及外祖家。
臨走,沈眉莊讓莞貴人彆輕易過來這冷宮了,“這宮裡有個費氏,聽說從前剛入宮的時候獲封麗嬪,隻是後來皇後娘娘跟年世蘭對上了,這費氏作為年世蘭身邊的人,就首當其衝被皇後娘娘一貶再貶,哪怕貌美如花也擋不住權勢,如今已經瘋癲得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我有嬛兒你關照,身邊還有采星跟采月這兩個忠心的婢女,在這冷宮裡的日子顯得清苦,卻平淡,正合我的意。”
“隻是這冷宮終究不是什麼善地,嬛兒你又懷著身孕,日後彆來了,有事就遣身邊的小宮女跑一趟就是了。”
莞貴人連連應是,“眉姐姐,從前皇上與皇後在宮中,我不敢輕舉妄動,如今正好皇上與皇後娘娘出宮祈福,我便想要親眼看看你過得怎麼樣,不然我如何放心?”
沈眉莊隻覺得十分窩心,送走莞貴人的時候,悄悄說了沈家暗中照拂她的事情,這才讓莞貴人放了心。
隻是莞貴人不太走運,出去沒走多遠就在長街上遇到了迎麵而來的齊妃。
齊妃扶著翠果的手高高興興地從阿哥所剛剛探望三阿哥結束了出來,結果迎麵看到莞貴人大著肚子走在長街上,頓時沒了好心情。
翠果消息還算靈通,便說道:“娘娘,莞貴人來的那個方向,似乎是冷宮啊。”
齊妃一下子就想起來沈眉莊在冷宮呢,看向莞貴人的時候就更加沒好氣了,等莞貴人走近了行禮,也沒著急叫起,反而端著架子訓斥道:“莞貴人好大的膽子,皇後娘娘臨走之前吩咐了你們幾個孕婦就在自己宮裡好生養著,不許出門亂走,沒想到你這恃寵而驕的行徑比富察貴人幾個更加大膽,連皇後娘娘的吩咐都不聽了!”
莞貴人也沒想到會遇上齊妃呢,趕緊認錯:“都是嬪妾的不是,嬪妾擔心眉姐姐,今日靜極思動實在忍不住前去探望,嬪妾現在就回宮去,不給齊妃娘娘添麻煩。”
齊妃覺得這話不對,但又說不過莞貴人,隻能沒好氣地擺擺手威脅道:“你也彆一味討巧,反正今日之事本宮記下了,等皇後娘娘回來,必定如實告知。”
等齊妃走遠了,莞貴人才被浣碧扶了起來,隻是浣碧忍不住抱怨:“小主今日實在不該去冷宮,不然等皇後娘娘回來,咱們如何解釋?”
莞貴人被齊妃抓了個正著,隻能自認倒黴,不過她腦子裡很快就有了主意,聽浣碧越說越難聽,趕緊製止道:“好了浣碧,本小主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在外麵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口。”
浣碧這才住了嘴,但她們主仆二人之間的話終究還是傳了出去,年妃還特意找人去冷宮說給了沈眉莊聽。
薑莘莘臨走不許年妃搞什麼請安的戲碼,縱然年妃看莞貴人自己主動走出了承乾宮,也被曹貴人給勸住了,不敢對莞貴人如何,隻是她終究咽不下那口氣,罰了莞貴人抄寫《金剛經》二十遍,倒是沒說什麼時候要,但莞貴人少不得立刻就開始抄寫。
薑莘莘搞不懂為什麼祈福要去甘露寺,而且這甘露寺還是安置皇室女眷的地方。
遠遠地看過了舒太妃一眼,薑莘莘抽空對大胖橘提議趁著這一次出來,將舒太妃帶回宮中安置:“這甘露寺雖是皇家寺廟,可從前安置的都是犯了錯的女眷,舒太妃可沒什麼過錯,當日舒太妃主動要求離宮為先帝祈福,臣妾念著舒太妃跟太後昔日的恩怨才沒有出言反對。”
剩下的話不必說大胖橘也明白,如今太後禁足壽康宮,舒太妃既然沒了威脅,那就必須回宮,再住在外麵那就太不像話了些,尤其舒太妃的年紀比大胖橘和宜修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