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既然有意賜婚薑府跟勇毅侯府,就不可能隻是給薑伯遊通個氣,另一邊勇毅侯也得到了皇帝的暗示。
跟薑伯遊下定決心為難薑雪寧不同,勇毅侯卻是知道薑雪寧對自己的兒子並無男女之情,所以沒辦法將獨子一廂情願的感情視為天作之合,縱然他也覺得自家難得家風清正,必定是京師許多人家婚嫁的上選,卻也沒辦法強迫人家本就弱勢的姑娘。
勇毅侯想得好,燕臨也不想委屈了薑雪寧,但現實卻是薑雪寧若是不嫁給燕臨,便極有可能入宮做嬪妃,去受太後的磋磨,她自己倒是不必旁人多說什麼了,到底點頭同意了跟燕臨定下婚約。
至於依舊被她惦記的張遮,縱然她願意裝作賢妻良母的模樣,可上輩子張遮寡母的一條命終究橫亙在他們中間了。
而長公主的伴讀之位,薑雪寧提前出宮過後,薑雪蕙就知道自己必定會有一個名額,倒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好在定遠侯府的三小姐周寶櫻同樣入選,薑雪蕙覺得總算有個能說話的伴兒了,日子倒也能過。
至於薛姝,她依舊緊盯著皇帝的後宮跟臨淄王的後院,為了薛家,她在皇帝跟臨淄王兩人之中,最終選定了性情更加溫和,身體也更加健康的臨淄王沈玠。
至於臨淄王沈玠多次在太後跟前表示對薛姝這個表姐無意的舉動,不光太後不在乎,薛姝本人其實也沒那麼在乎,隻有臨淄王本人跟皇帝在乎而已。
薛家圖窮匕見,一定要捆綁在沈氏身上攫取最大的權力,而沈琅作為大乾的天下之主,絕不會因著那點兒血脈親情,就放任薛家謀奪沈氏的江山,所以沈琅直接跟太後還有定國公府對上了。
按說沈琅手裡有兵權,還掌控著戶部,對上外戚應該能一擊即中的,甚至薛家內部連薛姝這個女兒家都看到了危機,完全拿下整個薛氏不太現實,但廢了定國公薛遠應該完全沒問題的。
可架不住沈琅有個狠心的親媽,她在確定沈琅的身體甚至都不能留下健康的子嗣過後,就暗中給沈琅下了慢性毒藥,讓沈琅的身體再無調養的可能,隻能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而且太後掌控宮廷已久,沈琅手裡的勢力幾乎全部集中在前朝,所以太後直接對沈琅下手,旁人還真不能完全擋得住。
宮裡皇帝跟太後鬥法,前朝皇帝跟外戚勢力鬥法,薑莘莘都沒管,橫豎天道是要改朝換代的,她隻需要盯著底層的民眾,讓改朝換代的影響儘量集中在上層就行了。
薑莘莘眼下最關心的就是薑雪蕙了,她難得休沐出宮歸家,全家上下難免圍著她轉悠,哪怕薑莘莘也讓紅露派人一直關注她,總歸還是不太放心的,尤其如今沈琅被親娘跟親弟弟一起背叛,早就開始心理扭曲了,萬一哪裡有什麼不好,波及到她可就危險了。
而薑雪蕙一回來就忍不住拉著薑莘莘的手不放,甚至見屋裡隻有自己人,還忍不住感慨道:“女兒從前在家的時候,家裡被阿娘打理得井井有條,咱們家是京城有名的和順之家,哪怕出門做客見識過清遠伯府兩位小姐大打出手,也隻覺得是女孩兒家鬨得有些過了。”
“如今女兒身在宮中,才知道什麼叫做如履薄冰!”
“宮中沒有皇後,後宮大權儘數掌握在太後手裡,而太後對後宮嬪妃十分苛刻,我們剛剛入宮那會兒,還有貴人前一天查出兩個月的身孕,第二天便在大庭廣之下流產之事啊!”
孟氏早就想到後宮險惡,所以萬分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入宮去選那勞什子公主伴讀,如今再聽薑雪蕙這麼說,隻恨薑伯遊在皇帝跟前麵子不夠,不能把薑雪蕙立馬撈出來,又對僥幸出宮享福的薑雪寧忍不住恨上了。
“我的兒,你放心,若實在不行,也學薑雪寧那丫頭想個法子出宮養病,再圖謀其他好了!”
薑莘莘也點頭表示讚同,“是啊姐姐,不管招式老套不老套的,隻要能用,隻要有個過得去的借口,至少皇上必定不會為難我們家。”
薑雪蕙心裡自然感動萬分,可她不願意讓家裡人為了自己冒險,“如今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形勢都非同尋常,咱們家最好以不變應萬變,莫要憑空找了誰的眼才好。”
孟氏隻默默流淚,哽咽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而薑莘莘卻繼續勸道:“姐姐,父親一貫站在皇上那邊,恐怕早就招了太後跟薛家的眼,你在宮中即便是皇上也要受掣肘的。”
這話倒是給了孟氏靈感,她不禁露出一點喜色:“莘莘說得對!”
“誰都知道你父親對皇上最是忠心,如今皇上跟太後鬥法,你又剛好身在後宮,若是你有個萬一,不止你父親受打擊,便是皇上也要矮太後一頭了,所以你最好趕緊出宮才是!”
薑雪蕙還要推辭,孟氏卻忍不住了,直接派人去戶部衙門跟薑伯遊傳話去了。
薑雪蕙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既然孟氏跟薑莘莘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了,她也隻有感念的份兒,乾脆認下了自己不用再回宮給長公主做伴讀的結果,隻是有些舍不得新交的朋友周寶櫻。
孟氏卻覺得無妨,“你若是真惦記周家小姐,不如趁著休沐的時候多聯絡聯絡,況且日後若是有東西要送給周小姐,完全可以通過定遠侯府嘛。”
“聽你的意思,這位周小姐將來必定是個數得著的老饕,咱們家彆的不說,你去求求莘莘,她手裡還能少了你的方子?”
屋裡氣氛已經鬆了下來,薑莘莘歪著腦袋笑道:“如果借機親手製一柄折扇送我,我就舍得白玉乳糕的方子~”
說是白玉乳糕,其實就是牛奶小方裡添加了一點杏仁粉而已,顏色潔白如玉,而牛乳糕的名字太過直白,所以才添了“白玉”兩個字。
但誰也不能說這簡單的白玉乳糕就不美味了,杏仁粉很好地去除了乳腥味兒,都不需要額外添加太多糖,口感順滑入口即化,就連薑伯遊都十分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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