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之海中沒有時間的概念，或者說這裡的時間本就是極度混亂的。
進來之後，幾乎所有的電子表都受到了乾擾，就連相差的時間都並不相同。
所幸飛船上有原子鐘設備，還有不下一個冗餘備份。
而原子鐘在這個環境中，受到的乾擾相較於電子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
當然，這裡的量子噪聲環境太過嚴重，不過相對其他的不知名影響對機械表的損傷而言，還是輕微的多的多。
“當前已經航行了六十七個係統時，正在接近可能為獨立時空碎片的空泡。”
飛船上太冷清了，兩個人存在於這艘單長度就接近一公裡的船上實在是讓人發瘋。
更何況時不時闖入而來的記憶碎片，讓睡覺反而比清醒還是折磨。
“已確認該空泡完全凋零，內部無生命跡象，無重啟跡象。”搜索這樣的空間隻是順手而為。
“等一下，我發現一些特彆的東西。”洛雨連忙攔下觀星，重新把觀測裝置對準了那個世界空泡。
這一回，一個一閃而過的影子也是吸引了觀星的注意力“那是什麼？”
高速相機記錄下了在世界之外劃過的那道影子，不斷的截取處理，最後得到了一張不算清楚的藍紫色的蝴蝶的影子。
“這裡怎麼會有蝴蝶呢？不對，這可是世界泡外麵，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存在？”
這個疑問是沒辦法解答的，就像對人類來說，絕大多數的問題都是未解之謎，隻能用自己的想象，揣摩出一個可能的答案。
“好了，我們準備離開吧。”洛雨把這附近的數據進行了一個記錄之後也是示意觀星準備調整航向。
在這一帶停留的太久了，而且多數的空間都是記錄著本征世界的過去。
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特彆重要，還是該繼續走了。
在他們走了之後，一個身影從剛剛的世界空泡中浮現“這幫家夥到底是哪來的？直覺還真是準。”
“好了，我們不要停在這裡吧，不然的話那個自稱為蛇的家夥就該來這裡了，這個世界也是受到了牽連啊。”
“行了行了，不要磨嘰了，煩死了。”嘴上是這樣說的，但是身體卻已經有了行動。
隻是在外人看來，這就像是一個人在精神病發作一般的自言自語，隻是沒有人看到而已了。
“現在距離我們來到這裡已經過了多久呢？”
“不知道，但是時間絕對不短。不過彆想著回去了，連那個蛇都沒有辦法回去，我們又怎麼回去呢？”
這裡的對話且不細談，此時的洛雨已經眼睛對著前麵不斷流淌的光芒仔仔細細的觀察起來“這裡應該就是我們當初離開的地方了吧，也是最後的一道屏障。在此之前你原來的世界可是有很多的防禦性的屏障呢。”
觀星沒有接話茬，而是走到一旁用來觀測的設備中，重新調取這個世界此時的樣子。
在量子之海中能穩定的長久的存在的世界泡多數都有一根用來儲存記錄的“硬盤”，所以隻要通過某些手段讓它開啟訪問的權限後，就能相對完整的觀看這個世界的呃曆史。
在觀星離開後，這個世界用來重啟的能量和物質低於了臨界值，所以它隻能不斷的熵增，直到熱寂，或者像剛才的世界泡一樣，發生類似大撕裂的事情。
總之要比最初的那一代文明所遭遇的真空衰變還要差得多。
“不對，我怎麼會想到那是真空衰變呢？”洛雨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
他們的宇宙學研究實在是太少，一旦觸及這樣的終極結局，洛雨這種活得久的人才是最無法接受的。
畢竟在宇宙學的理論中，熱寂和大撕裂是最恐怖，最無奈的結局。
“瞎想什麼呢，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再說。更何況...唉，活的時間是挺久的，但是真正的生活卻幾乎沒有一點。”
無論是已經做了切割的“上一世”，還是正活在當下的現世，幾乎沒體驗過真正的美好。
“算了，還是繼續看看這個世界吧。”
觀星離開的世界在沒有她之後，發展幾乎停滯了下來，在這麼久的時間裡，內部時間不知是百年還是千年的時光中一直都是如過去一般。
隻是這個世界的宰相麗塔已經離去，她的墓塋周圍已經遍布毛竹，四時八節也都有人供奉。
就在她的墓塋後麵，一麵鐫刻著煌國太文太武聖賢皇帝觀星陛下的碑靜靜地立在那裡。
“這是...還有你的，你彆笑。”觀星雖然說因為麗塔的離開有些哀傷，在看到自己的碑和廟也有些黑線，但是麵對逗自己笑的洛雨也是毫不留情的懟道。
“對我沒關係啊，我本來就是死過不止一次的人了。能被更多人記住，那也是我的榮幸。”做那麼多事洛雨從來不會認為有多少人能記住自己，但看到這個世界還有一個自己的靈牌，下首還有供奉，也是眉開眼笑的說。
想到宇宙的終極結局的傷感是因為在整個宇宙尺度上，自己做的一切其實都微不足道，自己和整個文明什麼都不是。
“傳承啊，能傳那麼久已經很好了。”觀星很自然的說“怪不得你時不時的就惆悵起來，原來如此。人活一世做的事做好了就夠了，彆在意那些什麼東西。”
“可是就是止不住的想啊，這麼久我都沒有...算了算了，不說了。”
蝴蝶再次出現在了船內，隻是這一次清晰了很多。
“怎麼了？”觀星注意到洛雨的動作僵住了，呆愣在原地，眼睛沒有焦距的不知在看著什麼。
“沒事。”洛雨自然是看到了蝴蝶的存在，但是在他看向蝴蝶的時候，自己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隨後自己仿佛在過往的深處暢遊很久，直到剛剛被觀星叫了一下自己才醒了過來。
“謝謝。”周圍漸漸湧起的不知名的香氣在此時也是消去，洛雨有些茫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好了好了，沒什麼事吧。”
“應該，大概，也許沒事的吧。”洛雨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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