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霄賢眼眸一縮!
那分明是生的!
這真是野人!
此刻墨南歌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夏霄賢手裡那半隻烤兔。
夏霄賢正滿心煩躁與絕望,聞言想也不想,帶著遷怒的意味硬邦邦道:
“難吃!”
雖然這兔子烤得外焦裡嫩,對他饑腸轆轆的肚子來說已是美味,但他絕不想讓這挾持他的狂徒得意。
“想也知道。”
墨南歌並不生氣,反而湊近了些,鼻尖微微聳動,像某種大型動物在嗅聞。
他的金棕色一閃而過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有些妖異:
“小人,你身上的味道……很香,我很喜歡。”
他偏了偏頭,露出些許真實的困惑:
“奇怪,你身上怎麼會有和我……有點像的味道?”
這話聽在夏霄賢耳中,結合之前“生的嘎嘣脆”的言論,無異於一道驚雷!
他心中大駭,背上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這人……
莫不是個吃人的野人?!
他的意思是要吃他?
他心中破口大罵,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夏霄賢緊緊攥住手裡的兔肉,仿佛它能提供一絲可憐的安全感。
墨南歌看到他那個謹慎的樣子,差點破功,忍不住想笑。
“香……香你就吃這個!”
夏霄賢強作鎮定,將手中的烤兔往前遞了遞,指尖卻有些發顫。
墨南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烤兔,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
他接過那半隻兔子,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咀嚼了幾下,眼睛微微一亮。
“小人!你這東西怪好吃的!”
“你還說不好吃!倒是和城裡那個什麼糕點一樣好吃。”
他咽下兔肉,指著夏霄賢。
語氣裡帶著被“欺騙”的不滿和發現美味的驚喜。
他的樣子讓夏霄賢更加毛骨悚然!
這人根本不能用常理度之!
夏霄賢定了定神,壓下恐懼,試圖用最後的籌碼施壓:
“賊子,你此刻放了我,或許還可從輕發落。若等朕的錦衣衛尋來,你必死無疑!”
“錦衣衛?”墨南歌重複了一遍,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
他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清朗,卻透著一股非人的漠然與狂妄:
“這世上,沒人能殺我。”
話音剛落,洞外濃霧深處,隱約傳來幾聲短促的慘叫、金屬交擊的悶響,以及重物倒地的聲音!
顯然,有搜捕者已經靠近,並且似乎遭遇了襲擊!
夏霄賢精神一振,難道是錦衣衛找到了這裡,正在與這狂徒的同夥或林間野獸搏鬥?
他側耳傾聽,期盼著救援的到來。
然而,墨南歌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不悅。
那是對自己領地被打擾、寧靜被破壞的不悅。
下一刻,夏霄賢隻覺身旁人影一晃。
墨南歌已如一道離弦之箭般射入洞外的濃霧之中,速度快得隻剩殘影。
霧中很快傳來更清晰的打鬥聲、驚呼聲,還有墨南歌冰冷得不帶絲毫人味的聲音:
“滾遠點,彆在這裡吵。”
緊接著,是幾聲沉重的、仿佛被巨力擊飛的悶響,以及人體撞斷樹枝、跌落遠處的呻吟與戛然而止的動靜。
片刻之後,墨南歌慢悠悠地踱步回來,身上纖塵不染。
隻是手裡隨意提著兩個不知從哪個倒黴身上搜羅來的水囊。
他將水囊丟給夏霄賢,自己則又靠回石壁。
那樣子仿佛是隻是隨手趕走了幾隻嗡嗡叫的蒼蠅。
“霧大,路滑,撿的。”
墨南歌淡淡地說,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夏霄賢。
夏霄賢握著冰涼的水囊,聽著霧中死寂一片,再無任何搜捕的聲息,一顆心直沉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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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眼前這個行為詭異、力大無窮的墨南歌,陷入了絕望。
他是不是回不去大夏了?
有這家夥的,恐怕他的將軍也難以救下他。
吃完,墨南歌帶著夏霄賢離開那片山林。
他們走上通往鄰近州府的官道時,周遭的視野逐漸清晰。
夏霄賢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道路兩旁,或坐或臥,或蹣跚前行的,是密密麻麻的流民。
他們衣衫襤褸,破布難以蔽體。
就是露出的身體也是瘦骨嶙峋,皮膚緊貼著骨頭,泛著不健康的青灰或蠟黃。
頭發乾枯如草,沾滿塵土。
大多數人的眼神是空洞的,失去了對生的渴望,隻剩下麻木的求生本能。
“娘親,餓……”
偶爾有孩童的啼哭響起,但那哭聲都是有氣無力的。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汗餿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腐壞氣味。
有人正在刮剝路邊早已沒有葉皮的樹根。
有人呆呆地望著天空,更多的人隻是蜷縮著,節省每一分力氣。
夏霄賢的腳步猛地頓住了,心中被無形的重錘擊中。
他看著眼前這人間地獄般的慘景。
他呼吸變得粗重,眼眶不受控製地發熱、泛紅。
這是他子民!
是他未能庇護好的百姓!
而這一切的加劇,與那筆不翼而飛的賑災銀有著直接關係!
劇烈的痛惜與憤怒衝上頭頂!
他霍然轉頭,雙目赤紅,聲音激動到顫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你看看!你看看他們!”
“若非你盜走那三百萬兩賑災銀,朝廷便能購糧施粥,搭棚安置!”
“他們何至於此?!”
“是你!是你這貪財忘義的賊子,害他們淪落至此!”
他的指責沉重而悲憤。
然而墨南歌順著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形容枯槁的流民。
夏霄賢以為他會愧疚,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半分他預想中的愧疚或動搖。
他甚至微微偏了下頭,仿佛在理解夏霄賢話語中的意思。
然後,隻是近乎敷衍地從鼻腔裡發出一個音節:
“哦。”
那聲音太平靜了,平靜到近乎冷酷。
仿佛眼前這苦難,與他毫無乾係,甚至不如剛才那隻烤兔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夏霄賢被這反應噎得一口氣堵在胸口。
滿腔悲憤無處宣泄,隻剩下一片冰涼。
他真是恨不得殺了他!
跟這樣一個毫無人性的家夥談論黎民疾苦,簡直是對牛彈琴!
兩人沉默地繼續前行,流民的慘狀如影隨形。
行至一處荒廢的茶棚附近,一陣微弱的哀求哭喊聲傳來。
隻見幾個麵黃肌瘦卻目露凶光的流民,正圍住一個帶著幼童的婦人,搶奪她懷中緊緊摟著的黑硬如石的糠餅。
婦人哀泣著護住孩子和食物,卻被粗暴地推搡在地。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強盜們眼中隻有對那點可憐食物的貪婪。
“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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