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清君側!誅奸佞!”
震天的喊殺聲、兵刃的猛烈撞擊聲、瀕死的慘嚎、殿柱被撞裂的悶響、瓷器玉器摔碎的脆鳴……
所有聲音混雜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交響。
昔日潔淨無塵的金磚禦道,此刻被淩亂的腳印、潑灑的鮮血所覆蓋。
空氣裡彌漫開濃重的鐵鏽與硝煙氣味。
宮門終究還是被突破了。
威遠將軍一馬當先。
久經沙場的老將此刻臉上再無半分往日的恭順,隻有屬於叛臣的決絕。
東宮與倉促集結的禁軍奮力抵抗,在殿前廣場與叛軍展開了慘烈的廝殺。
刀光劍影交錯,血肉橫飛,不斷有人倒下。
混亂的戰團中心,兩道身影格外醒目。
太子夏霄恒一身杏黃色的儲君常服已然染血。
他手持長劍,劍法雖不及軍中悍將狠辣,卻也招招淩厲。
他身邊圍繞著最忠心的東宮侍衛,死死護住他,且戰且退。
而在他對麵,六皇子夏霄雲並未披甲,隻著一身暗紫色的親王常服。
他手持一柄細長的寶劍,動作竟也頗為矯健,臉上帶著一種近乎亢奮的潮紅。
夏霄雲眼中燃燒著積壓多年的野心與嫉妒終於噴薄而出的火焰。
威遠將軍如同最忠誠的惡犬,率親兵為他擋住大部分攻擊,讓他得以直逼夏霄恒。
“夏霄雲!”
夏霄恒一劍格開刺向麵門的叛軍長槍,趁機向前突進一步。
他目光死死鎖定自己的六弟,聲音因激戰和憤怒而嘶啞破嗓:
“你竟敢帶兵闖宮,殺戮禁衛!”
“你對得起父皇多年的養育之恩嗎?!”
“對得起這夏家的列祖列宗嗎?!”
他的質問在喊殺聲中顯得尤為痛心疾首。
“養育之恩?列祖列宗?”
夏霄雲聞言,竟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在血腥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刺耳癲狂。
他揮劍逼退一名衝上來的東宮侍衛,劍尖遙指夏霄恒。
夏霄雲眼中再無半分兄弟情誼,隻剩下赤裸裸的嫉恨與貪婪:
“我的好皇兄!”
“少在這裡擺出你那套仁義道德的嘴臉!”
“能力?我哪點不如你?治國策論,騎射武功,我哪樣輸給你?!”
“憑什麼就因為你早出生幾年,這東宮之位,這未來的萬裡江山,就注定是你的?!”
他聲音陡然拔高,近乎尖叫,多年來壓抑的不甘在此刻徹底爆發:
“每次宮宴,每次大典,看到你穿著那身刺眼的紅色團龍袍,高高在上地接受百官朝拜……我就嫉妒得發狂!”
“嫉妒得心像被毒蛇啃咬!”
“那本該是我的!”
“我比你更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猛地揮劍,砍倒旁邊一麵代表著太子儀仗的明黃色旗幟。
看著那旗幟委頓於地,被慌亂奔逃的宮人踩踏,臉上浮現出扭曲的快意:
“現在,我不嫉妒了。”
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目光越過廝殺的眾人,投向後宮深處那最高最巍峨的殿宇。
他的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熾熱的渴望:
“因為很快……我就要穿上父皇才能穿的那身明黃龍袍!”
“坐在那乾元殿的龍椅之上!接受你們的跪拜!”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