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站在妹妹的化妝室外,抬起的手幾次欲敲下,卻又無力地垂下。
門內隱約傳來少女哼著歌謠的輕快聲音,還有化妝品瓶罐碰撞的細微響動,以及劉灼華無奈的囑咐。
哪怕雲峰隻是聽見了些許細碎的片段,他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化妝間內可能已經發生的事情。
雲夢溪唱歌的時候有個習慣,喜歡微微晃動身體來跟上節拍,而此時,劉灼華大概在為雲夢溪定妝,為即將上台演出的少女打理一個最亮眼的造型。
那是屬於正常世界的、無憂無慮的聲音,與他此刻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形成了尖銳的對比。
壓力像無形的巨石壓在他的胸口,他卻無法向任何人傾訴。
可能自己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已經是自身怯懦的表現……
他想要找一個人一起分擔這份沉重的壓力,而他沒想到,自己下意識尋找的第一個人居然是自己那柔弱的妹妹。
雲峰……你還記得你說過要替她攬下所有壓力嗎?
心中的聲音就響了這麼一次,他就被攔在了門外,不敢推開眼前這扇門。
或許現在哪怕隻是聽聽她的聲音,也能獲得片刻的安寧?
不,他不能。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無法承受妹妹可能露出的恐懼或不信的眼神,更怕將她也卷入這未知的恐怖旋渦。
“嗯?你站在門口乾嘛?”陳事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疑惑。
雲峰身體一僵,迅速收斂了臉上所有情緒,轉過身時,已恢複了平日裡那副沉穩可靠的模樣。
“沒事,”他勉強笑了笑,揉了揉太陽穴,“就是有點累了,路過看看夢溪在不在。”
“她下午一直都在這裡……不是和你講過的嗎?”
陳事成皺起眉頭,滿是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顯然不太相信:“你臉色不太好……之前小林他們說你消失了一段時間,是不是公司那邊又出事了?”
“不是。”雲峰擺擺手,語氣刻意放鬆,“一點小麻煩,我能處理。你去忙你的吧,彆打擾夢溪了,讓她好好準備吧。”
陳事成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滿臉都是不信,但在凝視了雲峰很久後,陳事成終究還是沒有深究。
“嗯,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這次還是在場下嗎?”他遞了一杯手裡拎著的加糖奶茶過去,隨意的問道。
“也許吧。”雲峰歎了口氣,他幾乎是有些倉促地轉身離開,背影在走廊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僵硬。
他將所有的疑慮、恐懼和沉重的責任,都死死地壓在了自己的心底,用謊言為自己和最在乎的人,構築了一道脆弱的保護牆。
倒計時兩小時——
滄海市某處偏僻的下水道出口,卡蓮艱難地推開沉重的格柵,踉蹌著爬了出來,癱坐在潮濕的牆角陰影裡。
很難想象,剛才在城市中大展神威的阿拉哈托裝甲此時此刻居然會是這副狼狽模樣。
裝甲下,卡蓮劇烈地喘息著,阿拉哈托裝甲上布滿了泥汙和剮蹭的痕跡,左側肩甲甚至有一道清晰的、被高爆子彈擦過的凹痕,邊緣的納米機器人正在緩慢地進行修複。
剛剛為了擺脫警方最後一道封鎖線的追捕,她不得不冒險引爆了附近的燃氣管道,同時超載了裝甲的推進器,進行了一次極限短途衝刺。
此時此刻,不論是她的體力還是阿拉哈托裝甲的能量都瀕臨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