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更多猶豫,程立雪與李紳迅速組織起幸存者們,沿著預先規劃好的撤退路線,快速離開了這片即將化為真正煉獄的區域。
轉眼間,殘破的庭院前,隻剩下符華與太虛七劍,與那散發著毀滅氣息的崩壞帝王遙相對峙。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埃、血腥以及一種令人皮膚刺痛的崩壞能威壓。
蘇媚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眼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輕笑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與興奮。
“啊……能夠融化鋼鐵,點燃一切的怪物啊,光是感受到這股氣息,就讓人……心生恐懼呢。”
但這恐懼之下夾雜著的是一種想要挑戰、想要征服的狂熱。
馬非馬冷哼一聲,心中的悸動雖然不可避免,但這絕不是恐懼!
他手中的【赤絕影】發出嗡鳴,踏前一步,馬非馬的戰意幾乎要捅破天空。
“哼,恐懼?即便是那樣的怪物,我也不認為我們會輸!師父教導我們至今,不就是為了此刻嗎?!”
程淩霜最為直接,她甚至沒有去看那崩壞帝王,隻是微微調整著【無上自在】的角度,清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
“無需多言,出劍,便可。”
站在她身旁的江婉兮眉頭微蹙,她更能感受到那怪物體內蘊含的、遠超之前訓練時所模擬的能量層級。
她低聲提醒同伴,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切莫輕敵,師傅說了,我們……輸過。”
符華雖然從未描述過“未來”的慘狀,但她已經無數次強調過——她們會輸。
旁邊的江婉如立刻“呸”了幾聲,像是要驅散不祥,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信心。
“姐姐你彆長他人誌氣!我們肯定能贏的!師父在這裡呢!”
秦素衣沒有參與到對話中,她的目光追隨著丈夫和女兒離去的方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斷壁殘垣之後。
她深吸一口氣,轉向符華,眼中帶著決絕與一絲難以割舍的柔情,聲音輕柔卻堅定:“師父……若我……還請你,照顧好素裳……”
她頓了頓,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才說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話,“請你告訴她……媽媽永遠為她而驕傲。”
符華看向她,目光深沉,沒有承諾,也沒有拒絕,隻是微微頷首。
這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沉重的應允。
但這種話,還是由秦素衣自己來說最好。
最後,大師姐林朝雨上前一步,目光掃過每一位師弟師妹的臉龐,看到了慎重,也看到了戰意,看到了決絕,也看到了守護。
她深吸一口氣,將“輕塵柳”橫於身前,聲音清越而堅定,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七劍——”
“集結!”
——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比“曾經”更好的方向走去……
——
滄海明珠內部,這裡極度密集的人群讓崩壞在這裡展開了一場饕餮盛宴。
死亡在狂歡,崩潰在熱舞。
雲夢溪僵立在舞台中央,聚光燈依舊愚蠢地打在她身上,將她蒼白的臉和驚恐的瞳孔照得無所遁形。
台下不再是星海,是血海,是喧鬨的地獄。
她的大腦拒絕處理這過於殘酷的現實,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空蕩的顱腔內瘋狂回蕩,如同卡死的唱片:
不應該是這樣的。
——
演唱會在山呼海嘯的安可聲中完美落幕。
她累得幾乎虛脫,卻帶著最燦爛的笑容,向著每一個方向鞠躬。
哥哥雲峰一定會衝上台,把早就準備好的巨大花束塞進她懷裡,那張總是故作嚴肅的臉上,會露出比她還開心的、傻乎乎的笑容。
後台,劉灼華會絮叨著讓她趕緊卸妝,陳事成已經定好了慶功宴的位置,團隊成員們會圍著她,七嘴八舌地回味著今晚的每一個精彩瞬間。
……不應該是這樣的。
現實中,一隻穿著精致裙裝的死士撲上了舞台,將她腳邊一個嚇得動彈不得的舞伴按倒在地,鮮血濺上了她潔白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