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輪回,她們所有人的行動,無論是補救還是布局,本質上都是“外部乾預”。
她們是闖入這個循環的“外來變量”。
而雲夢溪……她是這個循環“內部”的原生個體。
但她的反應,她那極致的“不接受”,是否意味著她本身,在某種程度上,也察覺到了循環的異常?
或者更甚,她那強烈的、改變世界的願望與夢想被這次循環的結局無情碾碎後產生的巨大負麵情緒,是否……本身就是這個循環中一個尚未被充分認知的、潛在的“關鍵變量”?
不,這太荒謬了。
在第二次輪回剛開始時,符華等人就已經可以肯定,這次循環中的原住民們無法保留上一個輪回的信息,不論是七劍還是約阿希姆,又或者是八重櫻……
沒有人能感知到這個世界出現了一次輪回,約阿希姆的所有推測都是基於她們提供的情報……
一個完全困於時間循環內的個體,如何能成為“變量”?
循環的定義,不正是將一切重置回原點,抹去所有非常規的“痕跡”嗎?
她們這些“外來者”是借助了某種尚未理解的原因或律者的特赦才得以保留了記憶。
而雲夢溪……她憑什麼?
這就是最核心的問題,如果她真的是特殊的,那她憑什麼?
她的悲傷、疲憊、隱約的異樣感,在缺乏更多條件支撐的情況下,完全可以解釋為高敏感人群對災難來臨前壓抑氛圍的潛意識反應,或是長期壓力下的心理狀態。
符華找不到任何邏輯上堅不可摧的鏈條,能將“內部個體”與“覺察循環”聯係起來。
她的“拒絕”,更像是一個絕望靈魂在終極悲劇壓垮理智時,被動觸發的、指向不明的末日按鈕,而非某種主動的、有意識的“乾預”。
答案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符華停止了思考。
並非因為想通了,而是因為門外傳來了清晰、穩定的腳步聲——屬於林朝雨。
時間到了,輪回的齒輪再次精確地咬合到了這個節點。
她迅速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仿佛將剛才那些紛亂的思緒連同那滴未乾的淚痕一起,壓入了意識的最深處,封存起來。
符華的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平靜,甚至因為刻意調整而顯得比平時更加冷硬幾分。
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
林朝雨端著茶盤走進來,神色間帶著慣常的恭敬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師父,您醒了?”
“朝雨,放下東西,關好門。”符華的聲音沒有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我有要事告知你,接下來無論聽到什麼,保持冷靜,仔細聽好。”
林朝雨微微一怔。
她了解師父,若非天大的事,絕不會是這種語氣和開場。
她照做,而接下來,符華用儘可能簡潔、清晰的語言,複述了那套在上一個輪回中,由“上一個”林朝雨與她共同推敲、完善過的說辭。
這套說辭就是為了在出現“第三次輪回”時,能將之前發生的所有事都快速的交代給下一個輪回中的“自己”。
林朝雨知道自己不能跨過輪回的界限,但她也有辦法將接力棒交給“下一個”自己。
世界即將在約十二小時後陷入名為“崩壞”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