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劍垚把八斤扛到了脖子上。
這小子還挺沉,已經不是兩三歲那樣的娃,丟到脖子上軟軟的,比起立夏,八斤應該是最後一次享用這種姿勢被他老子扛在肩膀上了。
不是李劍垚扛不動,是你見誰家爹扛個大老長的兒子的?
八斤倒是有點受寵若驚,嘎嘎嘎的拽住李劍垚的耳朵,果然這幾個熊孩子都一樣,就知道拽耳朵維持平衡,也隻有立夏是兩隻手把著腦門,天冷了還知道給她爹捂耳朵。
果然還是閨女好啊!
“爸爸,為啥要祭祖啊?”
“因為我們是人,不能忘了來時路。
那座墳就是咱們家的來時路,沒有裡麵躺著的你的祖爺爺祖奶奶,就沒有你看到的這些爺爺叔伯。
樹高千尺不忘根,水流萬裡總思源。
當年你的祖爺爺祖奶奶還在登州老家,日子過不下去了,帶著你大太爺和二太爺一路輾轉,來到了這裡。
正所謂樹挪死,人挪活,本來要被饑荒餓死的人,就這麼在咱們這個村子裡開枝散葉了。
你瞧瞧,周邊的你叫哥哥的、叔伯的、爺爺的這麼多人,都是他們不遠千裡奔波而來的。
所以我們要祭拜他們,不能忘記他們給的傳承。”
八斤這個年紀是不懂這些的,但當他三十甚至四十歲之後,就會想起今天的這番話。
“那爸爸你見過他們嗎?”
“沒有啊,我出生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那裡躺了很多年了。
從生物學上來講,他們是死了的。
但死亡從來都不是真正的離開,被人遺忘了才是。
你大太爺的家裡有一本族譜,上麵記錄了你祖爺爺祖奶奶的姓名,他們是你幾個太爺爺的爹娘,他們從來都沒忘記他們的樣子。
等我老了,死了,你們幾個兄弟姐妹也能記得我和你媽媽們的樣子,也會教你們的孩子說他們的爺爺奶奶是什麼樣子,是多麼帥氣,是多麼的瀟灑。
你會記得吧?”
“爸爸你不要死啊!”
臭小子薅的李劍垚耳朵疼。
“你冷靜點,我現在還不死呢,等你到了六七十歲的時候,我可能才翹辮子呢!”
到了家,淩靈煮了一大鍋的參薑湯,也灌了暖瓶裡一些了。
“快來喝口熱乎的,八斤你覺得祭祖咋樣?”
“媽媽,要磕頭的,還吃了餅和豆腐呢!”
淩靈撇撇嘴,合著就記住吃了。
“湯包都給他們送去了?”
“都送了,一家一包,讓留在家裡的煮了,你們回來就能喝。”
一早的氣溫還不高,折騰一趟,火力旺盛的倒也沒啥,上了年紀的再凍感冒了,回頭這幫老頭老太太又該合計說太爺太奶責怪他們之類的。
喝口熱湯,好好休息休息,這股勁兒很快就能緩過來。
李劍垚把分到的三根肋條遞給淩靈。
“這個拿著去爺爺那晃一下,中午給他燉了吃,給耆老的胙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