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院落中的一人一貓正在屋簷回廊中你一顆我一顆的分著不知道從哪裡摘來的小野果子吃。
徐音推開院落門扉,那一人一貓用同款眼神和表情朝她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
徐音表情恍惚,她總覺得小八掌櫃聰明的太像一個活人了。
“掌櫃~”徐音拉長聲音喊道,朝著屋簷下的回廊走去。
薔花和小八往地板上一躺,翹著一隻腿在晃悠,嘴裡吃著小野果,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樣。
徐音不以為意,也不急著說明來意,或者說,她自己都說不清此刻心中到底是什麼想法。
她跟著往回廊上一躺,盯著屋簷下方的彩繪著紋路的撐栱發呆。
她剛剛來的路上不止看到了驚蟄,還看到掌櫃身邊的其他侍女,她自然知道掌櫃身邊從不養閒人,可那些侍女的變化實在超過她的預期,有錢莊的規模變化更甚。
訓練場暫且不算,莊子裡的工坊涵蓋了衣食住行,種植田地的糧食更是讓收獲的莊戶樂的見牙不見眼。
她路過那些莊戶身邊時還能聽著他們嘴裡念叨著“這塊地的產出給家人添件新年新衣衫”、“這塊地的產出留著給兒孫嫁娶”、“這塊地的產出給家中子女做束修”。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盼頭,這是在莊子外的農戶們身上看不到的。
徐音還看到了任雨和之前在賭坊中的那群賭客。
前者正在教莊戶們家中的小孩練習武術基礎動作,雖然一臉嚴肅的模樣,可不難看得出她由內而外散發的,對現下生活的滿足感。
後者有的在田裡乾活,有的在莊子工坊上工。
徐音還看到在賭坊中對她奉承話說的最多的一名賭客正樂顛顛地幫一位婦人挑水灌溉田地,那諂媚樣她都覺著沒眼看。
無一例外,他們臉上都掛著對未來生活的期盼。
安居樂業、衣食無憂。
掌櫃的說過,這是大部分百姓心中最想要的。
徐音伸手從薔花手中拿過一枚小野果丟進嘴裡,出乎意料的甜,甜得她心口說不出的舒適。
她歪頭見薔花手裡還有不少,又撚了一顆,沒急著吃,順手塞進荷包裡。
“我給康親王下了藥,”她不覺得自己手段陰狠,比起當初的驚濤閣滅門案,她簡直太正派了“他會在痛苦中死去。”
徐音“或者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那老東西現在不打算忍了,想直接豎旗幟造反。”
這對她來說算不得一個好消息。
那老東西要是造反成功,就算是死了,日後有富裕的陪葬品和龐大的地宮陵寢可以長眠,還有後人祭祀。
這多不公平啊。
若是老東西的後人稍微比現在的狗皇帝會處理政事,她以後要是再想做些什麼就會被打上“賊子”的名頭。
屆時驚濤閣便會被打成與鬼煞宗一樣惡名昭著的魔教,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薔花“誰上位對百姓來說都行,日子不是都一樣的沒什麼盼頭?”
不管是現在的皇帝也好,康親王也好,甚至是路邊乞丐上位,對薔花來說影響都不大。
她已經把徐音都喂成這樣了,如果還起不來,那乾脆也彆複仇,早點嫁人算了。
徐音沉默了一會,問道“掌櫃,如果我說,我也想要哪個位置呢?你會不會覺得我異想天開?畢竟從古至今,還從來沒有一名女子能夠登上那個位置。”
薔花瞥過頭看她,聲音平靜“想要就去搶,難不成還等著人送到你手中?”
徐音抿了抿唇,身體一扭一扭地靠近薔花,扯著她衣袖探問“那掌櫃,你能借人給我嗎?”
她內心很清楚,如果掌櫃的想要那個位置或許比自己更容易。
可她也明白,掌櫃的無意那個位置。
甚至世間所有人的生死對掌櫃來說都不重要。
她每年在父母兄弟同門祭日之時都在想,掌櫃是不是他們在下麵放心不下自己,特意安排來拉扯自己的。
因為她能夠感覺到掌櫃對她比對旁人多了一份耐心,隻這一份耐心便讓她終身受益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