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二中校長張盛浩總算有了自己單獨的辦公室,不用再窩在大會議室當辦公室用。
如今辦公桌上擺著家人合影,養了好幾年的文竹,就連茶杯都換上了自己喜愛的,周身氣息比之前更平和了些。
薔花坐在沙發上,指尖輕托火蓮火瓔的班主任何老師泡的茶輕呷一口。
對麵的夫妻倆唾沫橫飛,憤然地向苦命的校長訴苦,餘光時不時瞥她一眼,又怕被她抓包,慌忙彈開。
薔花都替他們累。
見薔花始終沒有應聲,那男人的嗓門陡然拔高,訴苦的聲音更大了,女人更是拍著大腿嚎,恨不能把“我要訛錢”四個字表現得更明白一些。
這些年來,火蓮火瓔對外說的是家裡開殯儀館的,和橘火的關係除了幾個校長和給她倆補過課的老師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甚至在橘火起飛後,她倆說自己和橘火有關係都沒有人信。
那麼有錢的家庭裡,孩子不去幾十萬一學期的國際學校,來他們這種公立學校受夏天熱,冬天冷的苦,誰信啊。
所以這夫妻倆並不認為錢家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家庭。
但世人對身後事都比較看重,尤其是這兩年開始抑製土葬,推行火葬,這夫妻倆認定錢家有錢,想到自家最近一直運氣不好,於是便想從這兩個孩子身上訛上一筆。
臨近高考,如果錢家不給個讓他們滿意的價格,那就彆怪他們用些小手段了,反正他們日子不好過,彆人也彆想好過!
想到這裡,這一家人眼中的憤恨和貪婪都快抑製不住了。
校長張盛浩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心裡暗罵這家人拎不清,他也沒想到這家人工作日的時間不去上班,竟然還來學校鬨。
他後悔讓錢女士務必過來一趟了。
在他看來,被介紹殯儀館這事雖然聽起來不吉利,可也沒必要上綱上線到這種地步。
這事哪怕報警也頂多判對方道個歉,更何況火蓮火瓔還是未成年人的孩子。
不跟錢家鬨,來跟學校鬨,無非就是想要學校給孩子施加壓力,讓錢家花錢息事寧人。
可這家人想錯了,如果錢家想,就按他們的意圖,錢家能夠反手告這家人敲詐,真當橘火如今養著的那群律師是吃素的?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張盛浩也懶得和這倆人多費口舌,“你們報警吧。”
說完這句,他轉身就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不再理會這家人。
這話就跟一盆冷水潑在頭上,那夫妻倆的憤怒抱怨頓時戛然而止,他們沒有想到校長竟然不在乎他們鬨不鬨事了,抱怨道話一下就卡在喉嚨裡,好一會才找回聲音“哎,你這——”
“扣扣扣。”
話被敲門聲打斷。
“媽!”氣惱的聲音響起。
喋喋不休的女人轉頭看去,就見自己的女兒氣衝衝地走到了她麵前,臉色難看。
在女孩後麵進來的火蓮火瓔湊到薔花麵前,頭挨著頭,心虛地小聲問“姐姐,你怎麼來了呀……”
糟糕,回去又得被說了。
“你倆說呢?”薔花反問。
“嘿嘿。”倆人傻笑不答。
薔花也沒怪她倆的意思,畢竟她倆就隻是說話直白,並沒有說錯話。
對方一家人上下,包括剛剛進來的女孩子,都需要殯儀館。
這一家人身上的氣運在不斷流失,所有負麵陰暗的情緒被翻在了明麵上,再無限放大。
可即便這樣,這家人對女孩的疼愛依舊不減。
“寶珠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有爸媽在,你彆管這些事,回去好好上學就行了。”女人對上女兒的視線不由地閃躲。
他們家的生意最近跟見了鬼似的下滑,做什麼賠什麼,短短三個月,都快把這些年掙下來的賠乾淨了。
夫妻倆和兩兩個老人也不是沒有出去打工,可不管做什麼,那乾活的地方總有人看他們不爽,想方設法地想趕他們走。
要是不走,到最後總會發生肢體衝突,明明他們才是受害者,可最後他們還得賠錢給對方。
又憤怒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