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需要梳理清楚整個案件的調查過程,各項證據,甚至案件中涉及到的所有當事人的關係,而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從這些繁瑣的東西裡,找到他們一直以來要找的東西。
鐘意電腦裡的那份資料是當初鄭如鈞在海州市的關係網,其中詳細記錄了兩年前所有涉案人員的資料,還有他們在調查鄭如鈞的社會關係時,得到的東西。
鐘意手支在桌麵上,指節輕抵在唇角,眉心緊蹙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腦裡的那份資料。
許久,她轉頭看了季惟舟一眼。
“怎麼了?”
季惟舟立刻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聞言,鐘意緩緩開了口:“當初調查鄭如鈞的時候,我們調查了不少相關官員,在這份名單裡,我看到了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聞言,鐘意立刻將電腦屏幕往季惟舟的方向轉動了下,指著那個並不算起眼的名字,對他說道:“這個名字,你應該認識吧。”
聞言,季惟舟湊過去看了一眼,果然,在看到那個名字之後,不由得皺起了眉,神色冷沉了下去。
……
這個名字,在整個中江省,大概不會有人不認識。
大概十年前,海州市曾經發生過一起幾乎可以說是轟動了全國的一起案件。
起因是一個年輕孕婦遭遇侵犯,因為受傷太過嚴重,被送去了醫院搶救,最終人被救了回來,可卻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後來醫院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意外,顯然是遭遇了暴力侵犯,所以報了警。
後來,警方見到那名女子之後,從她嘴裡得知了她的遭遇。
原來,當時受害的那名女性是外地來海州市工作的,為了賺錢,就去了夜總會賣酒,在那裡,她認識了一個人,一個讓她徹底墜入噩夢的人。
……
這個人叫李海豐,同樣也是一個普通的外來務工人員,但是在工作過程中,意外結識了幾個遊手好閒的朋友,幾個人隻要有錢,就會去夜總會消遣,而他們這樣做的目的,除了玩樂,還有一個最終的目的,就是拓展自己的人脈。
在那裡,李海豐認識了海州市不少有錢人,甚至還在中間人的引薦下,認識了不少政府官員,而在這些人的幫助下,李海豐買下了海州市一座已經廢棄的大廈,而這座在被人看來是廢物的大廈,就成了他用來賺錢的工具。
李海豐將大廈從裡帶外進行了翻新,大廈一改往日的麵貌,煥然一新,成了一座看上去十分華麗輝煌的現代建築。
而緊接著,李海豐就將自己在夜總會認識的女性,全部召集到了這棟大廈裡,一開始先是培訓她們,琴棋書畫樣樣都來,就連外語也請了專人來教授,大概就是這麼一年的時間,裡麵的姑娘煥然一新,從夜總會平平無奇的賣酒妹,變成了這棟大廈裡的名媛。
改頭換麵之後,李海豐就開始逼著她們接待貴客,從一開始說的做教育培訓,變成了陪酒,這些姑娘們自然不願接受,可隻要不接受李海豐的安排,她們就會收到最可怕的教訓,久而久之,這些姑娘們不敢再反抗,被迫困在了這棟華麗的大廈裡。
而這些人當中,自然有不願俯首的人,這人就是被送進醫院的姑娘。
李海豐多次違背這姑娘的醫院,讓她接待了不少“貴客”,但這姑娘依舊沒有妥協,她一直在想辦法逃離那座看上去華麗,卻恐怖的牢籠。
她用儘了力氣,耗儘了時間,最後,終於找到了機會,可就在真的要逃走前的那一刻,她被抓了回去。
李海豐痛恨她的不聽話,對她做了更為暴力的懲罰,而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懲罰,讓這個姑娘在懷孕之時,承受了極大的傷害。
李海豐兩人扔出了大廈,這姑娘才被過往的路人發現,送去了醫院。
後來東窗事發,刑偵部門立案偵查,這才調查清楚那棟大廈裡藏著的秘密。
原來,李海豐的這個計劃已經很多年了,他之所以去夜總會,就是為了認識那些商人政客,也認識了不少夜總會的姑娘,這都是他計劃成功的前提。
後來在辦案警方調查的過程中發現,這棟大廈不止外麵華麗,裡麵也同樣如此,甚至就連接待的“貴客”的身份,也同樣諱莫如深。
而鐘意到的那個名字,就是當時的專案組一個辦案警員。
後來,因為這起案件,馮曾霖在上級麵前嶄露了頭角,借著機會,慢慢的走上了政治道路,從一個普通的刑事偵查警員,走到了如今的公安局廳長的位置。
此人,現在是中江省一個下屬地級市,東海市的公安局局長,馮曾霖。
……
“當初在調查了之後,我們排除了馮曾霖的嫌疑,那個時候,並沒有證據顯示他與鄭如鈞的案件有關,隻不過沒想到,我們疏漏了這一點。”鐘意緩緩開了口。
她手輕輕點了點屏幕上的那個名字,說道:“我之所以剛剛想起這個名字,是因為從港城回來的那一天,我看到了教授的一篇論文,其中就提到了這個案子,沒想到,他讓我們繞了這麼久!”
當年那起案件發生的時候,季惟舟還沒有來海州市,雖說轟動,但當時的馮曾霖不過就是專案組其中一個普通的辦案警員,並沒有在媒體上被大肆宣傳,如果不是看到當年的卷宗,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名字。
季惟舟眉心緊蹙,看著屏幕裡那個名字,片刻後,才開了口:“雖說當時針對鄭如鈞的調查也好,還是針對大廈案的調查也好,馮曾霖都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他就是出現在了這兩份名單裡,顯然,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聞言,鐘意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
“沒錯!我同意你的想法,同時出現在兩起案件當中,即便是其中一件以辦案警員的身份出現,我也依舊覺得這其中定然有問題!”
“我們反過來推,如果馮曾霖真的像我們懷疑的這樣,他身上真的有問題,那麼,鄭如鈞的案子,他應該脫不了乾係,而案子自然而然也就牽扯到了彆的城市,另一點就是,大廈案,或許,馮曾霖作為當初大廈案的辦案警員,在調查過程中,發揮了不為人知的作用。”
鐘意不疾不徐地說著。
季惟舟也安安靜靜地聽著,沒有開口打擾。
直到她說完,話音落下,季惟舟這才終於開了口,他道:“既然我們已經想到了這裡,那不妨就接著調查下去,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我們猜測的這樣,這個馮曾霖,不光參與了鄭如鈞的案子,還在大廈案的過程中做了手腳。”
鐘意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好。”
……
兩人話剛說完,隻聽一陣鈴聲響了起來。
季惟舟垂眸看了眼在桌麵上不停震動的手機,看到了上麵不停閃爍著的名字,毫不猶豫地拿起,接通。
“喂,趙廳,你回海州市了?”季惟舟率先開口問道。
“是,剛落地,我給你一個地址,你現在立刻過來,我帶你見幾個人。”
聽到這話,季惟舟下意識的問:“什麼人?”
趙廳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到:“對你們接下來的調查,有幫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