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舟的話,讓視頻的幾個人,都有點兒疑惑。
一旁,鐘意轉頭看著他,微挑了挑眉。
“怎麼說?”她問道。
季惟舟聞言,卻並沒有立刻回應,他微眯了眯眼,思忖了片刻,這才開了口:“方才我們提到,江萊不停地向你強調她已經沒有朋友了這件事情,而我們下意識地就會認為,她這是在摘清自己的嫌疑,但我在想,這裡麵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另一種可能?
聽到這話,大家都紛紛皺起了眉頭。
而此時,趙明光開了口:“什麼可能?”
季惟舟靠在沙發椅背裡,手搭在膝頭,指尖一下一下的有節奏的敲打著。
這是他思考時的小習慣,鐘意對此很是了解,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等著他接下來的的話。
片刻後,季惟舟不疾不徐,聲音緩緩地,說道:“或許,江萊的目的不僅僅隻是摘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也是為了把我們的目光,引到文峰身上。”
“什麼?”趙明光下意識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皺著眉,明顯對於這句話,有點兒想不通。
“江萊對文峰的感情那麼好,即便是已經被我們帶回來了,但到現在,也一直沒有把文峰暴露出來,她又為什麼要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到文峰身上呢?這兩件事之間,不是相悖的嗎?”
其他幾人,自然也與趙明光的想法,不謀而合。
一直以來,他們的調查都顯示,江萊和文峰之間,有些親密地男女關係,並且,江萊對於文峰,可以說是全心全意的,即便後來她意識到文峰對她的感情不似她那般,但也依舊沒有供出文峰,更何況,拋開江萊對文峰的感情不談,他們之間還有利益的糾纏,其中一方出事,勢必會影響另一方,所以,江萊和文峰之間唯一的選擇,就還是要相互遮掩。
然而,聽到這話,還沒等季惟舟開口,一旁鐘意卻緩緩搖了搖頭。
“之前我在江萊家中與她的交談過程中,江萊就一直在強調自己對文峰的愛,讓我們明確的感知到她曾經和文峰之間的關係是非常親密的,所以,正是因為這一點,我們在江萊家中發現的所有不屬於她本人的東西,都會下意識地最先想到文峰身上,這個吸毒工具也不例外,所以,我在懷疑,江萊一直在強調她和文峰之間的關係,目的,就是在此,讓我們把目光放到文峰身上。”
鐘意的解釋雖然合理,但卻依舊沒有說通,為什麼江萊寧願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也要將文峰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而這時,劉勝開口問了起來。
“季隊,小鐘,如果照你們倆說的這樣,那麼,又有問題出現了,就是江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和文峰曾經是那麼親密的關係,即便是現在,兩個人之間不再有感情了,但一直在毒品方麵,有著最緊密的合作關係,她將嫌疑引到文峰身上,也並不會抹掉她身上的罪,而且,還會讓他們的罪行暴露的更加迅速,更加徹底,這對她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好處吧?他們兩個人之間最好的選擇,反而是為對方打掩護。”
然而,聽到這話,季惟舟卻不疾不徐地搖了搖頭。
他神色沉沉,看著畫麵中的幾個人,緩緩開了口:“所謂好處,所謂壞處,或許在我們旁觀者眼中是一個樣,但是到了當事人眼裡,又是另外一個評判標準了,到底是有好處還是有壞處,大概也隻有江萊自己知道了。”
季惟舟意味深長地說完了這句話,停頓了數秒,他目光沉沉,看著視頻裡的幾個人。
片刻後,才又開了口:“或許,江萊知道的,比我們想象的更多,或許,文峰的很多事,對她而言,都不是秘密。”
比如毒品。
比如性交易。
比如權利和地位。
比如頻繁與不同的女性出入酒店……
“季隊,你的意思是,文峰背著江萊乾的那些事兒,江萊都已經知道了,比如說頻繁與不同女人出現在酒店?她這是在報複文峰對他的背叛?”
季惟舟聞言,微挑了挑眉。
或許江萊對於文峰做的事情早就已經心知肚明,隻不過,她並沒有將事情挑明,又或許,是即便她把事情挑明了也沒有任何作用,畢竟他們之間的牽扯,不隻有感情,還有利益,利益才是關係穩固的前提,隻要利益關係存在,即便是感情上他們背叛了彼此,也不會有所影響。
所以,江萊或許就是在知道了文峰的背叛後,曾經滿心滿眼的愛意,在經曆了背叛後,全部轉化成了恨。
在江萊的的視角裡,她是為了文峰而拋棄了家人,拋棄了朋友,甚至拋棄了尊嚴的,結果文峰非但沒有以同樣的感情回報她,甚至還多次背叛踐踏她的感情,就連最初的她以為的他對她的真心,也不過是摻雜著利益的虛情假意的刻意接近,這樣的不平衡慢慢在心中發酵,江萊也就是在這樣扭曲的情感當中,那份愛慢慢的變成了恨。
而她之所以想要將文峰暴露,或許就是為了毀掉他,就像他毀掉她一樣。
想到這裡,大家神色都有些凝重了起來。
……
片刻後,劉勝忽然開了口:“你們說,如果,真的像咱們猜測的這樣,江萊已經知道了文峰背著她和那麼多女人糾纏,除了恨,還會有什麼反應?就像她自己說的,曾經她可是把文峰當成了一切,為了他可以背叛全世界的,如果她真的知道,這一切都是文峰製造給他的假象,她會做什麼瘋狂的事?我覺得她對於文峰的報複,還真不一定就想要暴露他這麼簡單。”
劉勝輕飄飄的幾句話,卻成功的讓大家的臉色更加複雜了起來。
鐘意微微蹙眉,失神了片刻。
季惟舟自然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但是,他沒有開口,他沒有去打擾她。
而視頻會議的那頭,大家看著季惟舟沒有去打擾鐘意,也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等待著,而當事人鐘意,此時卻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忽然的安靜。她思考地太過投入。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抬頭,看向季惟舟。
微蹙著眉,神色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