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鐘意剛剛進入特案中心的那個時候,已經過去了大概快三年的時間,這三年的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但即便如此,季惟舟對於初遇她的印象,也依舊沒有任何褪色。
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警車上,安慰兩個被屍體嚇到的小情侶,那會兒,他是剛剛在外辦案回來,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這姑娘安慰那對小情侶的情形,可以說是讓他,小小吃了一驚。
他記得這姑娘當時神色那叫一個淡定,在發現現場的那兩個年輕人眼裡看來,會是多麼的沉穩,多麼的值得信賴,就連他都覺得這姑娘是在太過平穩,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刑偵苗子,可誰都沒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穩重沉穩的人,幾句話就把兩個年輕人說得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另類的安慰人的方式,即便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他們,也都有點兒措手不及。
直到這會兒,季惟舟還是能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的場麵是有多失控的。
那會兒他就覺得,這姑娘絕對是個人才,或許還是個鬼才,留在特案中心,或許會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磁場。
而後來,事實也的確證明了這一點。
但即便是事實證明了這姑娘的能力,但每次安排任務的時候,特也依舊會擔心,而這樣的擔心並不是來自於對於她能力的不信任,就是太過在乎,害怕受傷,就像是趙明光和蘇海,兩個人幾乎都是在特案中心剛一成立的時候,就來了刑偵大隊,但到現在,隻要他們出去執行危險性的任務,他也依舊還是會擔心。
但是,即便再不放心,他也逼著自己學會了放手,讓他們去闖。
……
他轉頭看了此時此刻坐在他身邊的鐘意,這會兒她也正專注地看著他,兩個人視線相撞的那一刻,默契油然而生。
季惟舟不動聲色地,緩緩勾起了唇角。
……
片刻後,季惟舟緩緩開了口:“其實,那個時候她一進入特案中心,就是特案中心最忙的階段,一個接一個的案子連著來,這姑娘幾乎沒有適應期,就直接上了一線,跟著我們該出現場出現場,蹲守抓捕審訊,什麼都乾了,危險的情況也遇到不少,一開始我也猶豫,到底要不要讓她一上來就麵對這麼多危險,但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可以在後麵為他們保駕護航,但這肯定是暫時的,我不能保證每時每刻都能護著他們,放在他們前麵,所以,他們必須去自己曆練,隻有這樣,在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才能有護好自己經驗。”
未雨綢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說到這兒,季惟舟目光再次轉向了鐘意,他看著她,神色忽然變得柔和了許多,緩緩開了口:“而且,我們也要尊重他們自己的想法,我想在他們加入咱們刑偵這一行的時候,就已經將一切利弊都想清楚了,他們也知道自己未來可能麵臨到很多危險,但還能決然地加入進來,就證明他們已經做好了麵對這些危險的準備,所以,我們不能阻攔,即便再擔心,也要放手讓他們去乾,大不了咱們就在他們身後,真遇到危險咱們把人護好了就行。”
季惟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輕緩平和的。
此時此刻,鐘意也正專注地看著季惟舟,她眼睛發著光,眉眼彎彎的,臉上滿是柔和笑意,雙眸亮晶晶的,仿佛能看進人心坎兒裡。
……
王垚也知道自己緊張過度了,聽進去了這一番話,他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或許,過去他自認為的對大家的保護,是緊張過度,這並不是一件真正對他們是絕對的好的事情,他現在對於大家的保護,這其實就像是把一棵原本能長成參天大樹的樹苗,放進了溫室,讓他們的未來,被迫從一棵可以遮風避雨的大樹,變成了永遠長不大,永遠需要被保護的矮木。
……
他深深歎了口氣,開了口:“季隊,我明白了,過去是我做錯了。”
聽到這話,季惟舟卻擺了擺手。
他看著王垚,很是耐心地開口說道:“你沒有做錯,你們兩個作為隊長,保護自己的隊員是應該的,遇到危險咱們也自然應該擋在他們麵前,他們到了咱們這裡,咱們就有保護他們的責任,彆把這件事當成一個錯誤,你看你的隊員們,他們接受任務沒有一點兒猶豫,你們做的已經是很好了。”
季惟舟說這話時,語氣十分鄭重。
這並不是安慰的托詞,也不是恭維的假話。
刑偵大隊麵臨的也是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而這些警員們,他們所麵臨的危險,自然也是非同尋常的,而到現在,這麼多人,再王垚和尚林的帶領下,整個刑偵大隊都安安穩穩的運營這麼多年,就證明這兩個人是用了心的。
更何況,方才安排任務時,大楊和湯兒兩個人,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接受了這個任務,就證明,他們並沒有因為被保護而喪失了遮風避雨的勇氣,他想,這一定是和王垚和尚林的用心分不開的。
王垚聞言,笑著擺了擺手:“我手底下這幫人啊,的確是一個個的有衝勁兒,有時候我都懷疑他們每天那麼累,那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到底是哪來的?這會兒也算是想明白了,就是往常把他們拘得太緊了!現在是好不容易放開了,躍躍欲試的都想去上一線了。”
說到自己的這些隊員,王垚臉上露出了笑意。
而聽到他這話,尚林在一旁也終於開了口:“以後咱倆真就得放手讓大家去乾了。”
說到這兒,他轉頭飛快地看了王垚一眼,笑著說道:“咱們四個跟在後麵,放心,他們絕對平平安安的完成任務!”
聞言,王垚也轉過頭,看向了一旁正在開車的尚林。
兩個老搭檔,從七八年前就開始共事,一個正隊,一個副隊,彼此的默契和信任絕對是不用說的,此時此刻,兩個人的神色都如出一轍,十分的篤定,默契地點了點頭。
……
雖然這路程不算太遠,但中途途經一個加油站的時候,運輸車需要加油,便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
尚林也將車子停在了加油站,將車加滿了油。
所謂的“戲做全套”,隻有這樣,才能不引起懷疑,他們計劃布局,就是要排除掉一切可能出現的意外,儘管目前為止,這一路上,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車輛。
而加油的過程中,忽然加油站又駛進了一輛汽車,是一輛掛著東山省的牌子的黑色越野,從外觀上來看,應該經過專業改裝,而且,全部貼了深色車窗膜,從外麵往裡看,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顯然,這輛車子的私密性極好。
車子上,四個人幾乎都注意到了那輛黑色越野車,沒有人說話,幾個人的眼睛都緊盯著那輛車子。
忽然,坐在駕駛座的尚林開了口:“駕駛人員是男性,寸頭,應該穿著一件黑色短袖,當然因為車窗膜的影響,衣服顏色不能十分確定,但一定是深色,而且戴著口罩。”
“副駕駛呢?”王垚緊接著問了一句。
尚林目光一直鎖定在黑色越野車上,他緩緩開了口:“副駕駛也坐了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壯年男性,穿著一致,同樣帶著黑色口罩,看不清麵部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