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雙手虛抱,如環抱江河。
玄冥真水在他道韻引導下,驟然擴張,化作一片無邊無際的幽暗水域,將水之側枝完全包裹。
虛幻的水之側枝,瘋狂吸收著這片水域蘊含的水之本源。
與其他幾個側枝不同的是,水之側枝的凝實過程,顯得格外靈動而多變。
它時而凝練如玄冰,散發著凍結萬物的寒意。
時而奔湧如長河,展現出浩瀚無垠的氣勢。
時而靜謐如深潭,透著包容萬物的深邃。
時而又蒸騰如雲霧,顯化出無孔不入的特性。
最終,一根通體深藍近黑的水之側枝,成功凝實!
水之側枝與木、火、雷等側枝的聯動,使得他的神通變化更加繁多,難以捉摸。
水之側枝凝實,大道之樹道韻更加圓潤流轉,生生不息。
僅剩最後一根寂滅側枝尚顯虛幻。
然而,融煉寂滅源質,也是最凶險、最考驗道心與機緣的一步。
張玄將狀態恢複至最圓滿。
他先引動枯榮側枝中“枯”之大道真意,讓自己心神進入一種萬物凋零的奇異狀態。
又以時光側枝觀想時光儘頭的景象。
然後,他才鄭重地解開了對那塊虛空晶石的封印。
那團寂滅源質,悄無聲息地浮現。
它沒有光芒,沒有溫度,甚至沒有確切形態,隻是存在在那裡,就讓周圍的大道法則,呈現出一種緩慢消融的趨勢。
張玄沒有試圖煉化它。
他隻是將自身心神,借助龍棺道韻的那一絲道韻,緩緩沉浸寂滅場域之中。
在沉浸的瞬間,張玄感覺時間、空間、自我認知……
一切都在迅速剝離。
他看到了自己內景天地的山川在風化,河流在乾涸。
他聽到了自身大道之樹上,其他側枝道韻的逐漸微弱。
他感受到了自身意識如同風中的殘燭,明滅不定……
那是絕對的虛無,是存在意義的徹底喪失。
大恐怖!
大絕望!
然而,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於這片無之深淵時,張玄道心深處,那曆經無數磨難的意誌,驟然亮起!
“寂滅……是終結,亦是開始。”
“無,方能容有。死,方能襯生。”
“寂滅,非萬物之終,乃破而後立之機,是我大道循環不可或缺之一環!”
明悟,如同閃電劃破永恒的黑暗!
那團寂滅源質開始緩緩旋轉收縮,最終化作一點純粹到極致的寂滅原點,主動飄向那根虛幻的寂滅側枝。
寂滅側枝,第一次有了清晰的形態。
它變得極其纖細,近乎透明,卻又真實地連接在大道之樹上。
當寂滅原點融入其末端的刹那——
整棵大道之樹,轟然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