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外海上,羅索坐在一艘小船上,神情有些呆滯。
這艘船是他撿到的。
安安之死,羅索仍難以釋懷。
他就這樣發呆了很多天,一點乾勁都沒有。
“果然,女人是修仙的大敵。”羅索歎息道,“自己都說過,修仙就不要談情說愛,為什麼還中招呢?不對,我好像是垂涎安安的美色而已,又沒有動心,像我這樣道心堅定的人,又怎麼會……”
這次他可謂是最大的輸家,女人沒了,法則沒了,大道之力也沒了,用了一道道紋,法力也花光了,奇毒也用完了。
可以說他輸得一敗塗地,甚至連內褲都輸掉了,隻留下不愉快的回憶。
羅索開始反省自己,最後他得出結論,就是他太好人了,太有良心了。
他本該理解到,好人是沒好報的。
如果他沒有答應薑子墨,就沒有後來的事。
即使有什麼大洪水也淹不死他。
明明他是一個築基境,卻不自量力地和那些大能作對,最大的蠢才不過如此。
他也不用經曆那個充滿無力感和絕望感的時刻。
這個裴安晴,連陪他睡覺的承諾都沒有完成,卻要他永遠記住她,實在太殘忍了。(羅索認定裴安晴的心願就是和他上床。)
“唉!以後絕不答應彆人。”羅索連連哀歎道。
當然,他這次也不是毫無收獲,他幾乎快到“道成肉身”的境界了,隻差一個契機。
現在他全身布滿了虛無的紋路,交織得看不到絲線。
他的肉身比之前強大十倍,靈體也強大十倍,吸收的靈氣是普通築基修士的十分之一。
這無疑是巨大的進步。
隻是這和他想象中的“道成肉身”不太一樣。
他甚至覺得被人坑了,這破爛築基第四步。
雖然他懷疑過它是坑,卻沒有想過是這樣的坑。他可是在光暗之間,使用了“三千大道”和道紋之力,卻隻得到這樣的結果?
這未免太可笑了吧?不是說永不磨滅的肉身嗎?難道那是宣傳用的?羅索暗罵道。
事實上,因為沒有人到達過“道成肉身”,關於它的一切都是猜測的,羅索才是最接近這一境界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其實他隻要理性分析,就知道所謂“永不磨滅”是不可能的,是誇大其辭,不管怎麼說,都隻是築基境嘛。
即使真仙也不能永不磨滅啊,何況區區築基境呢。
羅索有些沮喪。
然而,他轉念一想,這一切似乎也並無大礙。
因為這世界也要滅亡了。按裴安晴所說,當太古血脈斷絕,那個絕對存在就會被喚醒,世界將迎來終結。
至於那個絕對存在喚醒需要多少時間,裴安晴回答大約在一百到兩百年之間。
於是,羅索也不執著修仙了,開始隨遇而安,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偶然會想念一下裴安晴。
隻是也許修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仍然在修仙界打滾。
時間轉眼過三十年,漂流果依舊時不時出現,航海熱還沒有消退。
羅索終於發現了[蜃]的痕跡,一個虛幻的海市蜃樓出現在星潮海的邊緣,接近魔念海。
羅索沒有猶豫,直接追了上去。
因為隻要得到這個原蠱,他的安全性就大大增強了。
魔念海雖然危險,但有時必須冒險,況且不一定要進入魔念海。
這樣一連幾個月,羅索都追著海市蜃樓前進。
有時他會遇到一些船隻,借了一些水就繼續前行。
有時有人會打聽他的去處,羅索避而不談,隻是指了指海市蜃樓。
星潮海十分廣闊,有半個寒離洲的大小,因而僅僅是在星潮海的邊緣,羅索就追了好幾年。
[蜃]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沒有取巧的辦法,隻要它出現,他隻能一路拚命追趕。
時間一長,有些人見過他幾次劃著船追著海市蜃樓的背影。
於是就有了一些奇怪的傳說,如同誇父逐日那樣的奇聞。
也有修士暗中跟隨羅索追著海市蜃樓,但很快就放棄了,因為根本就不知道羅索這個怪人在乾什麼。
這天,羅索來到星潮海的儘頭,前麵就是魔念海。
他看了看海市蜃樓出現在魔念海那邊,知道蜃移動了位置。
沒有辦法,他追了上去。
剛進入魔念海,羅索就感覺一股強大的神識襲來,隻是[隱蝕]一下子把它吞蝕了。
“這樣魔念海對我根本沒有問題!”羅索心道。
魔念海最恐怖之一就是強大的魔念,這些魔念可以讓人喪失自我,陷入瘋狂等。
如果沒有到達金丹境界,也沒有相應的靈物護身,也沒有超人的意誌,來魔念海等於自滅。
即使金丹境以上的修士,也不能久留於此,時間一長,心魔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