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黃奇將心中的憤怒與瘋狂宣泄到了極致,那聲嘶力竭的咆哮,似要衝破這壓抑的天地。
伴隨著“哢嚓”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隻見黃奇雙手如鐵鉗般發力,硬生生將“甲蟲”傀儡的那隻利爪折斷。這一瘋狂舉動,遠比他與羅索戰鬥時還要癲狂數倍,仿佛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不顧一切地發起最後的反擊。
刹那間,鮮血如泉湧般從傷口噴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淒厲的弧線。更可怕的是,那傷口之上,詛咒如跗骨之蛆般蔓延,這詛咒的恐怖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差點令顏仙君殞命的那股邪惡力量。
然而,黃奇此刻已陷入瘋狂,對自身傷勢全然不顧。他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帶著決絕的姿態,向“甲蟲”傀儡猛攻而去。
那龐大如山的“甲蟲”傀儡,卻隻是輕描淡寫地伸出一隻爪子,輕輕一點。
刹那間,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靈壓如同一道璀璨的光柱,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黃奇轟去。黃奇根本來不及躲避,便被這股力量重重擊飛。
光柱射到地麵,瞬間引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災難。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所過之處,空間紛紛破碎,露出後麵深邃而恐怖的虛空。
在掉落地麵的過程中,黃奇全身布滿灼傷,肌膚焦黑如炭,眼球凸出,仿佛要爆裂開來,口中滿是鮮血,不斷湧出。
他口中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不甘:“天甲……之術……被奪……走了!”
這一刻,他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原來,他的命運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甲宗毀滅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連他的師父都慘死於執掌大道的木偶手中,他又憑什麼能逃脫這命運的枷鎖呢?
他一直以為,是師父的天甲之術庇護,才讓他僥幸活了下來。
可如今他才明白,自己不過是一條被放生的魚,被人利用,去幫助完成某些事情。
當任務完成的那一刻,他的命運便會再次運轉,死亡早已在暗處靜靜等待,從未停止過腳步。
毫無疑問,命運銀幣就是他所要完成的那件事。
說起來,木偶之所以要親自覆滅天甲宗,是因為宗門與木偶的屬性太相衝了。
天甲之術,起源於一塊異骨上的神秘文字,是一門集戰甲、銘文、卜算、傀儡等於一體的超完整術法。
他們宗門也擅用木偶作為天甲術的載體,然而他們修煉的卻是逆命之術,與那執掌命運的木偶相比,既極度相似,又極度相衝,宛如水火不容。
在天甲宗毀滅前,他的師父似乎找到了突破命運的關鍵所在。
這或許就是木偶覆滅天甲宗的主因吧。
黃奇意識逐漸恍惚,身體也越來越冷,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寒冰包裹。剛才那一擊,已經刺破了他的真靈,他的幻滅道文也被毀得乾乾淨淨,精準得讓人不寒而栗。
他仿佛看到羅索的“分身”正在與他的傀儡激烈戰鬥,竟然不相上下。
不,已經不是他的傀儡了。
“好……不……甘心……啊!”黃奇心中默默念叨著,一頭栽倒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有人在他身上施法,一股溫暖的力量緩緩注入他的身體。同時,耳邊傳來一個焦急的呼喊聲:“喂,你彆死啊!”
他努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那個和他拚殺了半天的人——羅索。
這一刻,他無比震驚,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不明白羅索為何要救他,明明他們是爭奪命運銀幣的人,是爭奪命運之章的對手。
“羅索,為何要救他呢?”石精少女的本體好奇且不滿地說道,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絲嬌嗔,“這個人是壞人,這些年欺負我夠慘了。”
她總算能發聲了,但恢複人形還需要一些時間。
“沒什麼理由,想救就救!”羅索淡淡道,“反正這家夥已經出局了,救了下來或許能多一個手下。”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石精少女,全神貫注地為黃奇施救。
“同類你真是好人!”石精少女由衷地說道,“我來助你!”
之所以她認為羅索明明不是“人”,卻是好人,主要還是聽羅索講故事得知。因為那些故事頌揚真善美,她便以為羅索也是這樣的人。
殊不知,羅索隻是嫌麻煩,將前世的童話故事魔改一番,說給她聽罷了。
事實上,羅索之所以救黃奇,主要是看到情況不妙,不知道那傀儡發生了什麼異變,且越來越強,想找他問清原因才施救的。
這詛咒有些強,這人又是敵人,羅索不想讓其知道自己紙船“至寶”的大能,故意讓治療緩了一下。
看著羅索滿頭大汗,全力施救的樣子,黃奇心中竟湧起一絲感動。
他回想起了宗門的六師兄,也是這樣一個“想救就救”的熱心人。六師兄是個醫癡,經常為了救治彆人而四處奔波,甚至耽誤了自己的修行,沒少被師父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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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振振有詞地說道:“若能幫助了彆人,也算得上逆天改命了,並不算忤逆宗門之旨。”
不過,這樣善良的人,卻最先死在那場可怕的災難麵前。
“可惡,還有一點竟然治不好啊!”羅索皺著眉頭,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神情。他發現黃奇身上有一些傷勢,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恢複。
黃奇聞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他發現肉身的確已經恢複,詛咒也消除了,但那真仙真靈卻還是無法恢複。換言之,他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這時,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與師父的對話。
“我們天甲宗,修煉的乃是逆天改命之術。你入門之後,切記,凡事不可輕言放棄,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年少之時,師父那語重心長的諄諄教導,至今仍在耳邊回響。
“若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呢?”年幼的他,一臉天真地問道。
“那就幫彆人改變。”師父微笑著,眼中滿是慈愛與期許。
這一刻,黃奇心中豁然開朗,他終於知道了自己需要做的事。
“夠了,羅道友!”黃奇突然猛地一揮手,推開了羅索正在為他療傷的手,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羅索這個名字,他是從石精少女口中聽聞的,直到此刻,才知曉了眼前人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