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仿佛被時間施了法術,定格成一幅淒美的慢鏡頭畫卷——石精少女在黑色閃電的轟擊下,身形搖曳,最終緩緩向後傾倒,落入羅索的懷抱。
羅索小心翼翼地接過石精少女,指尖觸碰到的,是她染紅的衣裳,那感覺如此不真實,讓他恍惚間以為自己正置身於一場荒誕的夢境之中。
這一幕,同樣如驚雷般震撼了黃奇和“畫中羅索”的心靈。
原來“甲蟲”傀儡竟然在崩潰前給了羅索一道黑色閃電,它沒有射給黃奇,而是射給羅索,仿佛更想置羅索於死地一般。
黃奇見狀,毫不猶豫地補上一記淩厲的攻擊,將那凶猛的爪子消滅。
羅索低頭望去,隻見石精少女渾身浴血,氣息奄奄,他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兩個,快點過來啊!”
此時的羅索,或許並未察覺,自己的聲音已顫抖得不成樣子,滿載著無儘的哀求與絕望。
黃奇和“畫中羅索”聞聲而動,迅速圍攏過來,立刻展開對石精少女的緊急施救。
石精少女傷得很重,加上“怪”太少,世人對“怪”的了解極為有限,它們不生不死,雖然有靈性,但卻沒有靈魂。
人類對它們的認識都隻是作為材料,或作為敵人而已。
儘管如此,事實上,精怪還是有生滅的,因為那些被殺的精怪無一生還。
“畫中羅索”望著眼前的慘狀,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愧疚,但很快,他便將這絲情緒深埋心底。
因為在他看來,即便重來一次,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並不是他的錯!
很快,黃奇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羅索見狀,猛地轉頭看向這位被視為“無所不能”的“畫中羅索”,眼中充滿了期待。
然而,“畫中羅索”也搖了搖頭,他對“怪”的了解,終究還是太過有限。
羅索握緊了拳頭,很想給這家夥一拳,這算什麼無所不能。
就在這時,石精少女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用她那純真的目光,緊緊盯著羅索。
“羅……索,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石精少女吃力地說著,聲音微弱而顫抖。“你……怎麼……哭了?”
原來,羅索在不知不覺中,淚水溢了出來。
哭!?羅索覺得十分奇怪,他是一個隻會為自己哭的人,這石精少女在說什麼胡話?
“不要……哭……,人類……不是……常說嗎?……我們精怪……不生……不滅,我們……會……再相見的……”看到羅索在極力壓抑自己的哽咽,卻仍有幾滴溫熱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在她身上,石精少女心中一疼,連忙安慰道。
“……羅索,你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
“外麵的……世界,真的……和你說的……一樣,並非……那麼好……”
羅索感覺石精少女的體溫逐漸消逝。
“一個人……孤……零零,是很……寂寞的事……”到這個時候,石精少女竟然還在擔心羅索再也遇不到“同類”,畢竟精怪實在太過稀少,偶然誕生,也往往被修士或妖魔抓走或吞噬。
羅索的眼淚也越來越多。
“畫中羅索”雖然對石精少女的遭遇感到惋惜,但也對羅索這般沒出息的樣子暗自鄙視。
“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你在島上……的時光。”石精少女語氣愈發微弱,臉上卻洋溢著懷念的笑容,眼睛開始緩緩合上,“一起釣魚……的時候,一起……看風景……的時候,一起玩……遊戲……的時候,聽……故事……的時候……”
石精少女所說懷念的小事,都是在虛無之海時讓羅索感到無比煩悶的事。
“彆閉上眼啊,外麵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我還要帶你去往難以想象的遠方,前往那些遙遠得連人類蹤跡都未曾觸及的地方!”羅索緊緊抱住石精少女那嬌小的身軀,重複著曾經的承諾,聲音中充滿了哀求與不舍。
“嗯。……和同類……你……一起的話,……去那裡……也不怕……。羅……索,再……摸摸我……的頭。”石精少女呢喃著,聲若蚊蠅。
當羅索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時,她再次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狀,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痛苦與憂傷都已煙消雲散。
石精少女在羅索的懷中,漸漸化為了本體——一塊宛如翡翠般的玉石。隻是,這塊曾經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玉石,此刻已再無半分溫度,表麵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紋,仿佛訴說著無儘的哀傷。
羅索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玉石之上,卻再也無法喚回那曾經的溫暖與生機。
之後,羅索雖未再哭,隻是呆呆地凝視著這塊玉石,但空氣中彌漫的絕望氣息,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深切感受到。
“畫中羅索”也受到了些許影響,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羅道友,這件事我很抱歉。”黃奇終於開口,聲音中充滿了愧疚。這事本就是他搞出來的,連累了小石精,而且他還欠著小石精一個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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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索沉默不語,仿佛悲傷過度,連言語都失去了力量。
“事到如今,隻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她了。”黃奇繼續道。
“咦?”羅索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向黃奇。之前黃奇明明表示無能為力,現在怎麼突然有了辦法?“什麼辦法?”
“就是前往這裡的儘頭。”黃奇緩緩說道。
“前往這裡的儘頭?”羅索疑惑地重複道。
“這裡不是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嗎?這種無限的可能性,或許就包括挽救小石精的生命。”黃奇解釋道,“這條漆黑之路,我師父曾經與我提及過。這裡便是真正的‘大道’,比我們平時所說的大道更加純粹、更加原始。我師父曾說,這裡的儘頭或許蘊含著大道之上的奧秘,對執掌大道的存在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羅索靜靜地聆聽著,心中湧起一絲希望。
“我甚至懷疑它與命運之章有關,是那隱藏的路標。進入其中的大能,幾乎都未能歸來,稱它為不歸路毫不為過。但即便對大能而言,也仍有一絲希望與機遇。曾經有位前輩高人走到半途,活著出來後,便超越了執掌大道的層次。以我們如今的境界,進入其中幾乎毫無希望。”黃奇接著說道,“不過,我師父說,若真能在此地走得很遠很遠,莫說複活一個小石精,便是達成如那位前輩般的成就也並非不可能。若是旁人在我們這個境界,注定毫無希望,但羅道友你有命運銀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聽到這裡,羅索的眼睛一亮,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間被點燃。
而且,命運銀幣已經掉了進去,他不想進去也不行了。
“多謝黃道友的建言。事不宜遲,那我進去了!”羅索當即行動,站起身來,準備踏入那未知的黑暗。
“且慢,羅道友。”黃奇叫住羅索,從空間中拿出一塊異骨遞給他。
羅索有些錯愕地看著黃奇。
“這是我們天甲宗立宗之物,天甲之術就是起源於它。我之前受小石精之恩,未能報答,她又是因我而死,此物就當是補償吧。”黃奇歎道,語氣中充滿了自責與無奈。
事實上,這事也不能全怪他,隻能怪木偶那個混蛋。
黃奇這番表現,倒真是應了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羅索接過異骨,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