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之後,長虹悄然出現,七彩斑斕,恰似天綢。
草木蔓發,春山可望,自是一番好風景。
李桃歌心中惦念佳人,隻好辜負美景,山路崎嶇難行,三人棄車徒步,走了一個時辰,問了幾名獵戶和樵夫,誰都不知墨穀在何處,在征得李桃歌同意後,公孫浚喚來了愛徒,幾百人形成一張大網,撒向巫山。
來到一處密林,李桃歌打開羊皮水袋,喝了幾口水,又從樹葉采集雨水灌入其中。
漠西走廊多為荒漠戈壁,李桃歌在那裡待久了,養成水袋不能空的習慣。
“公子。”
公孫浚走過來,笑嗬嗬說道:“我已經派鏢師和徒弟去尋找墨穀了,咱們先歇歇,相信不久後就有好消息傳來。”
經過短暫接觸,公孫浚能猜到賈來喜隻是護衛師傅之類,這位有著風神儀表的少年,才是正兒八經的主家,想要死裡逃生,就得把他伺候舒坦。
“多謝。”
李桃歌笑道:“總鏢頭不想知道我是誰?”
公孫浚捧起積水,飲了幾口,搖頭道:“公子不說,我便不問。”
“一個故意裝成老實巴交的滑頭。”
李桃歌點評一句,笑著說道:“敢問你們九曜鏢局,可在琅琊開有分號?”
公孫浚苦笑道:“公子,琅琊乃是李氏相府的祖地,紮根百年之久,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隨便遇到一人,說不定就是李相親戚,誰敢去那開分號。”
李桃歌望著山裡上躥下跳的鏢師,輕聲道:“你們九曜鏢局的口碑不錯,與官府和綠林都能攀上交情,遇到大災之年,肯掏出米粥施舍百姓,去年得知朝廷出兵征討叛軍,還捐了十萬兩銀子,說句大不敬的話,廟裡的菩薩和衙門的官吏都不如總鏢頭。”
“豈敢豈敢。”
公孫浚驚愕道:“老朽捐給朝廷銀子,並未對外人提及,公子怎會一清二楚?”
李桃歌笑了笑,說道:“相遇一場,即是緣分,送不了你大富大貴,但想儘些綿薄之力,回去之後,去琅琊開分號吧。”
“這……”
公孫浚糾結道:“公子的一片好意,老朽受之有愧,可那王侯之地,實在不敢染指。”
李桃歌輕描淡寫道:“家父李白垚。”
公孫浚瞬間呆滯,不顧足下泥濘,立刻行跪拜大禮,顫聲道:“老朽何德何能,能為侯爺駕車,賞了天大的福氣,我公孫浚就是現在死了都值。”
馬屁造詣有高有低,李桃歌見怪不怪。
可是公孫浚的神色和舉動,從裡到外透出真情實意,不像是為了恭維自己,刻意惺惺作態。
李桃歌將他攙起,柔聲道:“總鏢頭何必行此大禮。”
公孫浚依舊跪在泥濘中,帶有哭腔說道:“侯爺為了誅殺國賊,以金玉之體遠赴安西,擒郭熙,殺貪狼,事跡早已傳遍大寧,可惜老朽聽到軍情後為時已晚,未能在侯爺麾下效力。”
老人家跪著不起,滿口讚譽,李桃歌臉皮再厚,也感到微微發燙,發力將公孫浚拽起,乾笑道:“虛名而已,能順利收複安西,其實都要仰仗將士同心。”
公孫浚激動道:“侯爺有何吩咐,儘管開口,回去之後,老朽帶最精銳的鏢師去往琅琊,買宅子,開分號,為侯爺赴湯蹈火。九曜鏢局以後就是您的錢袋馬廄和營房,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馬有馬!”
李桃歌哭笑不得道:“總鏢頭太客氣了,小子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