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過丹藥之後的李桃歌,頓覺神清氣爽,經絡似是拓寬,丹田內的寶塔終於有了動靜,由靜到緩,徐徐旋轉。之前消失不見的真氣,像是磨盤碾豆子,一點一滴從丹田裡滲出,流向四肢百骸。
與初次服藥後不同,毛孔再無汙垢,隻是流出灰色汗液,帶有輕微異味。
修行者多數粗通醫理,李桃歌更是久病成醫,見到這種狀況,知道體內雜質所剩無幾,丹藥的藥力,用來滋補為主,有精,有氣,有神,才能餘力去蘊養丹田。
上古丹藥,果然玄妙無比,洗經伐髓的藥丸,也能對精氣神有益。
不知墨穀的上古陣法,是否像丹藥一樣牛叉滾滾。
墨不規在山裡兜兜轉轉,不知轉了幾道彎,終於停住步伐,指著兩顆其貌不揚的棕樹說道:“兩樹中間就是陣門,你踏入其中,即可入陣。”
李桃歌拱手道:“小子如若死在陣中,算是償還了墨川姑娘的救命之恩,可有些虧欠,用命去抵也無濟於事,您是她的父親,我怕這句話沒機會對她說出口,您替她收下吧。”
“山野小子李桃歌,愧對姑娘。”
行完大禮,李桃歌徑直走向棕樹中央,氣勢決絕,無拖泥帶水之猶豫。
墨不規輕聲道:“半步生,半步死,彆仗著年輕氣盛硬充好漢,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李桃歌笑了笑,“父親說,李家沒有出過一名武將,卻沒有一個貪生怕死之人,我是來還債的,早該兩年前死在白河,今日用死來償還救命之恩,細細盤算,其實白賺了兩年,不虧。”
話音未落,踏入陣中。
清瘦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賈來喜眉頭挑起,準備隨他一起入陣。
作為珠璣閣統領,生來便是李家的死士,怎能置少主安危於不顧,早在李桃歌決定入陣時,賈來喜已然想好,要陪少主一同闖天絕玲瓏陣。
李家的風骨,百年如故。
“賈統領,沒用的。”
墨不規看穿了他的用意,搖頭道:“陣中有數方天地,入陣者不知會落入何處,且有陣法隔絕,即便四目相對,也摸不到對方。況且之前早已言明,必須由他親自破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你陪他入陣,豈不是白白辜負了李家公子的謝罪之心,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插不上手的。”
賈來喜悶聲道:“主子就這麼一個兒子,五百年李氏係於少主一身,為了宣泄你自己的怒火,誆騙他入陣,墨不規,非要弄到兩敗俱傷嗎?”
墨不規無動於衷道:“是生是死,那是他的命數。”
賈來喜怒極反笑道:“好,如若少主出事,老子改了你們墨穀的命數!”
墨不規輕捋短須,無所謂笑道:“請便。”
李桃歌走入陣中,隻覺得眼前一花,從滿目青翠的山中,來到黃沙肆虐大漠。
安西的風沙已經夠大夠猛,而陣中的颶風,幾乎能將樹木連根拔起,將人撕成粉碎。
李桃歌一個不慎,被風沙卷起,在空中來回翻騰,眩暈侵蝕腦海。
這是……什麼鳥東西?
李桃歌驚愕之餘,頻頻吐出口中黃沙,沙礫經過狂風推波助瀾,鞭子一樣抽打臉頰,頓時出現無數血印,塞滿鼻孔耳朵,難受的像是在被活埋。
李桃歌伸手朝四周抓去,可除了風沙,再無彆的東西。
李桃歌無奈之下,撐起護體罡氣,幾息之間,黃沙將罡氣打得七零八落。
彆說是大病初愈的無極境,就是半步仙人也擋不住如此消耗。
完了……
光急著逞英雄,低估了上古陣法。
之前在五郎山,進入真君困其邪念的小陣,與賈來喜和邪念合力才能脫困,況且曆經千年,陣法早已羸弱不堪,不複當年威勢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