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口中懼怕,但嘴角流露出的奸詐笑意,出賣了真實想法。
李桃歌沒好氣道:“不是跟你說了八百次了嗎?就是飲酒賞花,啥都沒乾!”
“不對吧……”
賈來喜拉出冗長尾音,賊兮兮笑道:“一早見到墨川姑娘,她臉羞的像是一塊紅布,身上還披著你的被子,不像是啥也沒乾的模樣啊。”
李桃歌理直氣壯道:“人家姑娘臉皮薄,哪像是你的臉那麼糙厚,被子是人家的,又不是我的,天冷風寒,我拿來給她取暖,不行嗎?”
“哦……”
賈來喜陰陽怪氣道:“初次聽聞術武雙修的逍遙境高手,會畏懼風寒,被窩裡的穿堂風,果然厲害。”
李桃歌翻了一記白眼。
這都是啥他娘的高手啊。
忠厚寡言的大叔,一聽到花邊豔聞,成了愛嚼舌根的婆姨,羞不羞?
背後忽然傳來暖意。
李桃歌回過頭,見到站在山腰的墨不規和墨川,離得太遠,喊話未必能聽到,於是咧嘴大笑,揮手致意。
倘若施展觀天術,李桃歌會立刻折返回去,千軍萬馬都攔不住。
因為墨川抱著一名嬰兒。
墨不規撚起短須,說道:“墨穀祖先當年遭遇仇家追殺,無奈投奔李府,當時的家主賜金銀,賜美婢,賜武學典籍,使得老祖不僅能夠手刃仇家,還創立了墨穀。李家對咱們的大恩,有不器的以死相護老相國,有你為李家誕下一脈香火,也算是還的差不多了,若是這小子對你不好,無需顧忌百年情分,出手揍他。”
“我不想揍他。”
墨川平靜道:“我隻是想問問,為何不許我出穀,為何不許孩子見到親爹。”
墨不規輕歎一聲,說道:“我又何嘗不想你們一家團聚,可是為父夜觀天象,得知不久後即將天下大亂,如今不是團聚的時候。琅琊在大寧最東方,緊鄰東花數十萬大軍,彆看他們這些年來悄無聲息,其實憋著一肚子壞水。去年年末,虎豹騎趁火打劫,兵犯東南,若非聖族橫空出世,東南萬裡如無人之境。”
“東花是小人作派,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一郡兵力,想要抵擋幾十萬大軍,癡人說夢。把你和孩子放到琅琊,對於桃歌是負累,對於我和李白垚是塊心病,所以暫時不要認親為好,李家麒麟子如日中天,且讓他放手去乾吧,萬萬不可拘泥於家事,等天下太平之時,就是孩子認祖歸宗之日。”
“倘若大寧滅國,這墨穀就是李家的棲身之地,即便李家兒郎全部戰死疆場,也算給他們留下一脈香火。”
墨川凝聲道:“我不懂那些大道理,隻是覺得自己是一枚棋子,包括孩子父親也是一枚棋子,在你們操控之中,按照你們長輩的心意行事。爹,你給我說句實話,桃歌本是謙謙君子,為何會對我用強?是不是你們在從中作梗?”
墨不規僵住,沉默不語。
或許是墨川的聲音太大,嬰兒從熟睡中驚醒,眨著天真無邪的眸子,不哭,也不鬨,直勾勾望著娘親。
墨川蕩漾起慈愛笑容,點了點孩子臉頰,柔聲道:“李妞兒,爹要走了,你要送送他嗎?”
嬰兒從嗓子裡擠出一聲啊嗚。
墨川將孩子豎起,正對李桃歌背影,嬌聲嬌氣說道:“那就是妞兒的爹,他要去忙天大的事,等妞兒長大,再去父女相認。”
不足三月的嬰兒夾起雙臂,發出咯咯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