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整之後,展北鬥率領義軍征戰莒城。
李桃歌經過一場激烈廝殺,累的快要翻白眼,才不會隨他一同去攻城,況且夫子關是義軍僅有的安身之處,需要有人守關,商議一番過後,由他來鎮守。
洗去血汙,換了件粗布棉袍,紮起新生不久的頭發,李桃歌坐在北關口打坐了望。
義軍行軍,散漫無章,猶如一群流民逃亡。
起義到現在,本搶來不少俊馬,足夠成立兩營輕騎,可架不住饞蟲作祟,搶來的馬,被殺了煮肉,做成軍糧,僅餘一千騎分給北鬥軍。
望著鋪天蓋地的義軍行走在嗚咽秋風中,李桃歌心中五味雜陳。
莒城是雄城,裡麵守軍至少有五千之眾,如果莒城將軍不像湯城將軍一樣腦袋犯渾,這一仗可有的打了。
不知有多少生靈喪命。
這是一條求生路,同樣是一條黃泉路。
賈來喜坐在少主身邊,問道:“十人破兩千甲,有何感悟?”
“累。”
李桃歌的疲態可不是裝出來的,在甲士環繞中幾進幾出,精氣神耗損極為嚴重,打完後鬆懈下來,隻覺得骨縫裡都透出一股疲憊。
賈來喜平靜道:“老祖的刀法,對境界要求極高,一招一式,帶走大量真氣,適合在高手之間博弈,並不適用於沙場。”
李桃歌無語道:“你是啞巴嗎?咋不早說?”
賈來喜輕聲道:“丹田裡的真氣取之不竭,用之不儘,累到虛脫之後,反而使丹田滋生更多真氣。許多無法破境的武夫,都會來到軍中曆練,從生死一線中尋求破境機會。”
李桃歌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上官果果進入十八騎,每逢戰事身先士卒,像她那樣衝殺,遲早能衝到半步仙人。”
“難。”
賈來喜評價出中肯之言,說道:“軍伍中瑣事頗多,想要殺成半步仙人,必須有大毅力大機緣,古往今來,沒幾名武夫能從這條路走出來。”
李桃歌狐疑道:“上官果果今年不過二十出頭,已經來到逍遙境,再朝前走半步,不難吧?”
賈來喜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不好說。這半步,往往窮極一生都無法走到,譬如劍仙吳悠,他也是二十多歲的逍遙境,當時風頭無雙,被譽為劍修盛於吳,如今七老八十,境界不進反退,不如年輕時功力深厚。修行過半之後,後麵修的就是心境和悟性,有的人生來力氣大,對功法領悟的快,看起來是天縱奇才,其實未必是好事,常常頂著天才名頭,會生出傲氣和自滿,一旦遭遇挫折,往往一蹶不振。”
李桃歌指著自己問道:“那我呢,心境咋樣?”
賈來喜一本正經說道:“幼年生活淒苦,少年飛黃得誌,這樣的英才結局有好有壞,我也不敢妄自定論,不過有李家底蘊保底,拉也能把你拉到上四境。”
“真的?”
李桃歌眉開眼笑道:“沒想到兩年前還是菜鳥的我,將來也能成為高手高高手。”
賈來喜斜了他一眼,“八字沒一撇,就敢耀武揚威,按照你如今的心態,想要修成上四境,起碼得過完百歲大壽。”
李桃歌會心一笑,沒去反駁。
之前的誇張作態,純粹是為了逗一逗古板的賈大哥,他的重心在於大寧東線,是否能成為上四境,隨緣即可。
展北鬥率領的義軍,已抵達莒城城下,喊了幾嗓子老掉牙的口號,旋即對四門展開強攻。
夫子關離莒城隻有十裡,天氣好的話,能看的一清二楚,麵對寬達數丈護城河,義軍倒也聰明,仗著人數優勢,扛起木頭拚命往裡丟,即便站不穩,也能扒著過河,一時漂起密密麻麻的木頭,快要將護城河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