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笑道:“大門掉了漆都不補,證明他不貪戀物欲,我與納蘭烈虎同時抵達城中,他理都不理,證明不媚上,為官幾載,從未上過香脂河的畫舫,證明不近女色,無欲或者能馴服欲望之人,十有八九是好官。”
趙茯苓眨眼道:“萬一他是故意裝成這般模樣呢?”
李桃歌賞了她腦門一記彈指,瞪眼道:“你這傻丫頭,裝都不會裝,從不順著主子,專門挑刺,換成彆人家,早把你釘進木箱裡沉江了。”
趙茯苓捂著腦袋,委屈道:“錯了錯了,以後再也不敢挑刺,公子可彆把我沉江,聽說淹死的人,死狀很難看,再瘦的人,也會被泡成大肥豬。”
“放心吧,你不會。”
李桃歌撇嘴道:“彆的豬都是又白又胖,哪有這麼又黑又瘦的。”
一語如穿心箭。
趙茯苓眼眶一紅,淚珠險些流出來。
主仆二人閒聊之餘,老吳已經去門口報完名號,結果管家愛搭不理,隻是不冷不熱回了句等著。
廟堂中人打交道,講究笑裡藏刀,即便是仇敵,也得先禮後兵,李桃歌走出京城以來,初次吃到閉門羹。
換作平時,下州刺史想見老吳,得找找門路,金銀開道都未必能如願。
趙茯苓很沒眼色說道:“公子,你說的對,他不媚上,一定是好官。”
這哪是不媚上?
分明是不通世故的鐵疙瘩。
李桃歌一言不發,臉色比天色都陰沉。
納蘭烈虎騎著名駒悠然到來,見到李桃歌吃了閉門羹,幸災樂禍表情溢於言表,咧嘴道:“侯爺,怎麼回事,楊刺史沒親自在門口恭候嗎?”
李桃歌掏了掏耳朵,當作沒聽見。
一路走來,自己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吃虧吃到快要鬱結,見到小侯爺吃癟,納蘭烈虎比娶了小妾都舒坦,爽朗笑道:“看來楊刺史對於小侯爺,不怎麼上心,來人,去遞本帥名帖。”
李桃歌沉聲問道:“跟我走上千裡路了,不煩嗎?”
納蘭烈虎得意笑道:“侯爺親臨兩江,本帥怎敢置身事外,萬一出了任何差池,如何對朝廷交差。所以本帥要親自護送,直至侯爺入京。”
李桃歌冷聲道:“入京之後,看你如何笑得出來。”
納蘭烈虎放肆笑道:“今日有笑今日笑,明日愁來明日愁,縱然回京後千愁萬緒,又不耽誤今日我笑開顏。”
刺史府管家去而複返,見到副將遞名帖,依舊是死了舅舅的模樣,冷淡道:“前麵有二品侯排隊呢,等著,醜話說在前頭,刺史大人隻見客,不待客,家裡窮,沒那麼寬裕,一千甲士,能把我們家麵缸都舔乾淨。”
轉瞬間,二人神色互換。
納蘭烈虎麵色陰森。
李桃歌笑的露出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