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獻聞了聞,皺眉道:“他沒說謊,好像真的是馬尿。”
李桃歌為了涼快,穿的是麻衣,幾十文一件,不心疼,可小家夥實在有些過分,不止騙走了錢,還把二人耍了一頓,若不是李桃歌脾氣好,早就用冰柱戳他屁股了。
南宮獻將沾有馬尿的袖子撕掉,擰成一團,麵容肅穆道:“李氏出了逆子,當執行家法,要麼塞進他嘴裡,要麼沾滿馬尿抽他一頓,如何懲戒,請少主來選。”
李桃歌瞠目結舌道:“六七歲的頑童而已,執行家法?不是之前你勸我不要生氣麼,咋被一個孩子弄到發火?”
南宮獻低聲道:“我勸過少主莫生氣,又沒說過自己不許生氣,他對您不敬,當然要懲戒一番。”
“既然主家不懂待客之道,這不就有了破門道理。”
李桃歌微微一笑,摁住大門,一股陰勁將門閂崩斷,堂而皇之走進楚府。
頑童早已跑的不知所蹤,庭院空無一人,踏著鵝卵石小路來到後院,忽然聽到木錘之類聲音,循聲走去,見到隔壁院子裡,一名老人家正對著木牛敲敲打打。
南宮獻走上前行禮道:“楚前輩,少主到訪。”
作為現如今珠璣閣裡最年長的老人,楚秉心看起來不過六七十歲,白發夾灰,氣色不錯,與尋常老人家無異,就是搭在木牛的一雙手有些古怪,左手六指,右手也是六指。
等了小半天,楚秉心像是聾了一樣,頭也不回,專心鼓搗木牛。
南宮獻提高聲調說道:“楚前輩,少主來了。”
楚秉心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朝木蹄子嵌入一塊木頭。
忽然間,木牛宛如活了過來,搖搖牛頭,朝前踏步,四梯離地,如蹬天梯。
怪不得頑童說是飛牛,以為他在吹牛呢,真會飛啊?
李桃歌察覺到四隻木蹄傳來的靈力波動,莞爾一笑。
能使木牛飛天,道理其實不難,四蹄刻有禦風之類的小陣法,催動法訣即可,但是難在平衡與術法威力搭配,差之毫厘,謬之千裡,隻要少了一筆,要麼飛到天上不知所蹤,要麼一步一栽地。
能使木牛上天,在空中閒庭信步,姿態與真牛一致,這份功底,大有講究。
楚客卿,必是一名精通術法的上四境。
木牛在庭院上方似走似飛,楚秉心揚起腦袋觀望片刻,當木牛轉足一圈後,露出滿意笑容。
心情一好,這才有工夫搭理客人,漫不經心問道:“少主來找老夫,有事?”
李桃歌正色道:“前輩,敢問一句,您可與高祖李秋汐相識?”
“李秋汐?”
楚秉心隨意答道:“我曾經當過他的書童,你說相不相識?他皈依佛門之後,法名一禪,帶領佛門信徒住進背駝山脈裡了。你若想尋他,去無首石佛腳下,罵神佛即可,不出半個時辰,自會有人帶你去見他。”
高人脾氣古怪,理所應當,修來半步仙人,不就為了我行我素麼。
難不成在這條大道受儘甘苦,到頭來還要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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