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順著小徑前行,李桃歌越想越覺得小女孩有趣,問道:“那孩子氣力駭人,但言行舉止與孩童無異,不像是得道多年的妖怪,賈大哥,你可得知她的來曆?”
這名忠心耿耿的珠璣閣大統領,年紀不詳,至少不會低於百歲高齡,怎麼稱呼成了問題,家裡已經有了老祖,不可再以老祖相稱,於是李白垚稱賈來喜為大哥,他也稱賈來喜為大哥,無它,尊敬而已。
賈來喜悶聲道:“小小年紀有萬鈞之力,普通人家生不出這樣怪胎,要麼生而悟道,要麼為大妖血脈。”
李桃歌驚愕道:“那孩子根本不像是妖族,難道說是生而悟道的妖孽?聽裴太蓮大真人提及過,上古時期道教有幾名生而悟道的天才,全部以飛升結尾,不知是做神仙了,還是在白玉京歸隱。”
已經點的這麼透了,這傻傻的呆呆的少主,仍去想勞什子白玉京,愚不可及。
賈來喜想開口,又覺得自己越俎代庖,滿腹牢騷,化為長長一口歎氣。
李桃歌忽然靈光一現,“大妖血脈?”
賈來喜琢磨這傻家夥終於開竅了,也不算太笨。
李桃歌兩眼放光道:“巫山曾被譽為神仙府邸,神仙喜歡住的地方,妖獸當然也喜歡。果真有大妖的話,可以把它請去鎮守東方三關,其中不僅能恫嚇敵軍,還能有氣運加持。”
“我……!”
賈來喜忍住罵街的話,臉色極為難看。
以後誰再說少主聰明,他敢拎著腦袋下注。
“哎!~”
李桃歌繼而搖頭道:“大妖肆無忌憚慣了,放入軍伍,似乎不妥,萬一暴起傷人,你說懲不懲治?懲治吧,怕它翻臉,不懲治吧,怕它屢教不改,好像怎麼也不妥。算嘍算嘍,不去做那美夢了。”
賈來喜越聽越暴躁,實在忍受不住,拎起他的衣袍,指了指他的胸口。
李桃歌驚恐道:“賈大哥,你想乾啥?”
賈來喜稟住氣息,慢悠悠說道:“荒山野嶺的,少說些話,驚擾到了大妖歇息,咱們倆或許屍骨無存。”
“對哦。”
李桃歌撓頭道:“後代都那麼妖孽了,父母該是何方神聖,好,我不說了,萬一驚擾到前輩,確實有些冒犯。”
賈來喜安靜望著他。
撓頭動作茫然而笨拙,與之前的妞兒一模一樣。
人再傻,也傻不成這樣吧?
賈來喜默念著李家家規,強行摁住揍人衝動。
二人在山中行進十餘裡,轉來轉去,繞來繞去,終於來到墨穀穀口。
當初在七絕玲瓏陣裡煎熬的滋味,至今都記憶猶新,刀劈斧砍無所謂,快被烤成熟肉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李桃歌回憶起當初場景,如烈日灼身,不禁泛起寒意,朗聲道:“琅琊李桃歌,前來拜會墨川姑娘。”
過了許久,無人應聲。
李桃歌清清嗓子,聲音嘹亮再次喊道:“晚輩李桃歌,來拜會墨穀諸位前輩。”
苦等半炷香之後,仍舊無人前來。
李桃歌狐疑道:“墨穀那麼大,能聽到我喊話嗎?”
賈來喜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去,愛搭不理。
“難道墨穀弟子都出了遠門,不在穀中?算了,再試最後一次,若無人前來,改日再來拜訪。”
李桃歌小聲嘀咕一陣,將真氣注入,再喊道:“晚輩李桃歌……”
喊到一半,突然聽到空靈聲音從樹林裡飄出,“彆喊了!唧唧歪歪的,擾人清靜!”
李桃歌後撤半步,打量四周,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於是一躬到底,問道:“敢問是墨穀哪位前輩。”
聲音再度從樹林裡飄出,“吾乃七絕玲瓏陣陣靈,既然無人前來,必是不願見你,走吧。”
陣靈?
李桃歌也算見多識廣,卻從未聽說過陣靈這種東西。
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殘魂都能鎖在陣中長生千年,天地靈陣生出靈識,倒也不曾驚奇。
李桃歌恭敬道:“前輩可否放小子入穀。”
空靈聲音傳來,“臉皮這麼厚,沒聽出弦外之音?人家不想見你,速速離去吧。”
李桃歌堅持道:“晚輩有些話想見墨川姑娘麵談,請陣靈前輩放行。”
陣靈聲音生出怒意,“若想再受一次灼身之苦,不妨前來破陣。”
“走。”
賈來喜怕他像上次一樣,又犯起渾勁,拉住他的肩頭,一躍而起。
二人像是鷹隼,在林中極速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