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玄池,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城。
城內有一口四方玄池,位於都城最中央。
玄池之內,水天環抱之中,便是皇宮禦苑,金碧輝煌,無數繁華樓閣枕疊擁簇,氣勢恢宏,最高處一股銳氣衝入雲天,正是一座寶塔的尖頂,如劍,也如號令天下的權杖。
是日,玄池城內一座最為華美的茶樓內,正有二人憑窗對飲。
這座茶樓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往來的大抵是帝都第一名流,非富即貴。
“今日你花費巨資,眼都不帶眨的,爭這一處虛無的座次乾嘛?”雷青很是不解。
跳舞的,陪茶的,彈奏的,鶯鶯燕燕,原本很是熱鬨,不料俱被大病之人斥退了下去。
時間不長,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就聽一個人道:“本王看你這座飛來樓的生意是不想做了!孤的專座,你竟敢擅自出讓,真當本王好糊弄還是好欺負?”
就聽一人連連賠罪,末了耳語一番。
未料那位王爺更是生氣了,哼了一聲道:“看來你還是得了大頭,拿些下腳料的醃臢物蒙混孤麼?你的事,先放一放,本王要看一看,何人一擲千金,偏偏要搶占本王的寶座!”
說話間,就聽一人邁著四平八穩的腳步聲,一步步走上樓來,微微抬首一看,便看到自己一貫的禦用寶座上,正坐著一人,麵色蒼白,分明是一個得了大病之人。
那人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隻端著一壺茶,放在嘴邊,欲飲未飲,一雙眼睛微眯。
“問茶?”
這衣著華貴頭戴金冠之人口中囁嚅,忽然嗤聲一笑,道:“你這廝修為未及頂流就敢如此狂妄,本王明白了,你一定是得了絕症,時日無多,故而來這座飛來樓一擲千金,享受一番從未有過的上層奢華罷了,隻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本王,你自以為錢能通神,但本王富可敵國,什麼寶物沒見過?你那些俗物,僅僅能蒙騙那店家罷了,所以,若說不出合適的理由,最少,本王會廢了你的修為!”
說話間氣勢外放,單足一踏,一股無形的氣勢已然衝了出去。
嗤的一聲,一張桌案分明已被貫穿,甚至於那股劍道力量已經貫牆而過,表麵看去依舊毫無變化。
大病之人在問茶,他對麵所坐一人竟不知深淺,也在那默默品茶,態度目空一切,頓時讓這位一貫高高在上王爺怒火中燒。
他再跨一步,虛空破碎,一團漣漪光影快速擴散出去,誰知道到了桌案之上竟如冰雪消融,化作了烏有。
王爺的憤怒再也無法按捺,正欲爆發,偏偏臉色一僵,呆在了當地。
原因則是,他忽然嗅到了一股說不出的茶香,香氣倒還罷了,偏偏就像要鑽到了他的心底,使得他長久觸摸不到的那層壁障,竟然清晰呈現,似乎看到了希望。
正在他無比激動的一刻,那股莫名茶香突然憑空消失了。
哢嚓一聲,大病之人手中杯盞從中斷裂,啪的摔落在桌案上。
“可惜了,本來今日欲借此間底蘊有所頓悟,可惜時也命也,奈何,奈何,走吧!”
二人同時起身,便要離去。
未料那王爺一張冷臉忽然堆滿了笑意,竟伸手攔住二人道:“今日魯莽,本王多有冒昧,若不嫌棄,可尋一處雅座,本王做東,算作賠罪!”
“機緣去了,不必枉費心機,就此作彆!”
大病之人作揖便欲離去。
“本王不同意,你們哪裡也彆去!彆以為本王猜不到你的伎倆,以小小手段,故意來此挑動本王心跡,背後必有所圖,不說出個所以然,就憑你們的叵測之心,必死無疑!”
“今日出門沒有占卜,如此流年不利!閣下究竟要如何才能放過我們?”大病之人麵露難色,詢問道。
“很簡單,你既有意勾起了本王的興致,必須要給出個結果。”王爺冷笑,話語中威脅意味更盛。
“強人所難,不是君子所為啊!俗話說,一人一命,莫可強求,若然強求,必有代價,我明白閣下心中所想,隻是那代價你恐怕拿不出啊!”大病之人麵露為難,連連搖頭道。
“什麼代價?”
“斷!”
“如何斷?”王爺步步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