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李青低喝,混沌之氣護體,率先踏入縫隙。星使和天機子緊隨其後。
一入岔路,環境驟變。兩側不再是半透明的晶壁,而是翻滾不休、如同實質的灰黑色混沌霧氣,其中電蛇亂竄,發出“劈啪”聲響。腳下是崎嶇不平的、仿佛被巨力犁過的地麵,溫度忽高忽低。狂暴的能量不斷衝擊著護體靈光,消耗巨大。
三人不敢停留,沿著天機子陣法引導出的縫隙,快速前行。李青將混沌領域收縮在最小範圍,精準地抵禦、化解最致命的能量衝擊,同時以心燈感應方向,避開幾處隱藏的空間褶皺。
行進了約百丈,前方霧氣突然稀薄,出現了一個不大的洞穴狀空間。洞穴中央,竟有一小片相對平靜的區域,地麵甚至能看到殘缺的、與外麵長廊類似的陣紋。而在洞穴一角,堆著幾塊散亂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礦石,以及一具盤膝而坐、身披殘破星辰袍的骸骨!
骸骨晶瑩,隱隱有星輝流轉,曆經歲月而不朽,保持著生前的坐姿。其左手邊地上,用指尖刻著幾行小字:
“後來者,能至此,可見有緣。吾乃星隕閣‘巡星使’霍明,奉命探查混沌異動,重傷被困於此,油儘燈枯。左側石壁後三尺,有吾封存的一縷‘星髓’及一卷《混沌辨氣術》殘篇,贈予有緣,望能對探尋‘源眼’有所助益。切記,此廊深處,‘噬靈魔瘴’與‘混沌傀儡’橫行,非持星鑰或精通混沌變化者,不可輕入。前行五百步,有三岔,擇‘星輝最黯、混沌最濁’之路,或可見‘引路星標’……吾道將終,憾不能見古閣重光……後來者,珍重。”
字跡潦草,卻透著一股悲壯與期許。
“是霍明師叔!”星使看到骸骨和字跡,眼眶微紅,對著骸骨鄭重行了一禮。霍明在星隕閣古籍中有零星記載,是一位頗有聲望的巡星使,於一次探查任務中失蹤,原來隕落於此。
李青和天機子也肅然行禮。這位前輩臨死前仍不忘留下線索與饋贈,令人敬佩。
按照指引,李青在左側石壁後三尺處,以混沌之氣小心破開一層薄薄的禁製,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盒。玉盒打開,裡麵是一小團氤氳著璀璨星輝、如同液態星辰的銀色液體,正是“星髓”,一種極其珍貴的星辰精華,對修煉星辰功法或淬煉法寶有奇效。旁邊還有一枚古樸的玉簡,正是《混沌辨氣術》殘篇。
李青將星髓交給星使:“此物對你更有用。”自己則拿起玉簡,神識探入。裡麵記載的並非修煉功法,而是一種專門用於在混沌環境中,分辨不同性質、不同狀態混沌之氣,並預測其變化趨勢的輔助秘術,雖然殘缺,但正適合當前環境,價值無量。
星使沒有推辭,收起星髓,道:“霍明師叔提及的‘噬靈魔瘴’、‘混沌傀儡’,還有‘引路星標’,需萬分小心。至於那‘星輝最黯、混沌最濁’之路……”
“看來我的選擇沒錯。”李青點頭,“先調息片刻,恢複靈力,然後繼續前進。有此《混沌辨氣術》,接下來能安全不少。”
三人就在這相對安全的洞穴中,服下丹藥,快速調息。李青也趁機嘗試以混沌之氣和心燈光芒,進一步消磨那道血線詛咒。詛咒頑固,但在精純的混沌能量環境中,配合心燈淨化,竟被逼得收縮了少許,雖然未能根除,但威脅又小了一分。
約一炷香後,三人狀態恢複大半,收起霍明前輩的骸骨準備日後安葬),繼續沿著洞穴另一端的通道前行。
有了《混沌辨氣術》的輔助,李青對周圍混沌能量的感知和預判能力大大提升,避開了數處隱晦的能量陷阱。星使則憑借對星辰之力的敏感,結合霍明留下的線索,指引方向。
果然,前行約五百步後,通道再次分岔,這次是兩條。一條岔路深處隱約有極淡的星輝閃爍,但混沌之氣相對平和;另一條則漆黑一片,混沌氣息渾濁沉重,令人窒息。
“星輝最黯、混沌最濁……”李青默念,毫不猶豫,選擇了那條漆黑渾濁的岔路。
踏入其中,仿佛進入了粘稠的泥沼,每前進一步都需耗費巨力。黑暗中,神識幾乎完全失效,隻能憑借《混沌辨氣術》和對能量的本能感應摸索前行。更麻煩的是,黑暗中開始出現飄忽不定、能吞噬靈力和神魂之力的“噬靈魔瘴”,以及一些由凝固混沌之氣和怨念結合形成的、沒有靈智、隻知攻擊一切生靈的“混沌傀儡”。
三人小心翼翼,李青以混沌之氣模擬周圍環境,儘量隱匿氣息,星使和天機子也各施手段。遇到避不開的混沌傀儡,便由李青以雷霆手段迅速擊殺,避免纏鬥引來更多。
如此艱難前行了不知多遠,就在李青感到靈力再次快要見底時,前方無儘的黑暗與渾濁中,終於出現了一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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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懸浮在通道中央、約拳頭大小、散發著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的銀白色光點。光點緩緩旋轉,內部似乎有複雜的星圖紋路流轉。
“引路星標!”星使低呼,聲音帶著激動。
然而,就在他們看到星標,心神稍鬆的刹那——
異變陡生!
“嘶——!”
一道快得超出神識捕捉的灰影,自旁邊渾濁的混沌之氣中暴起,直撲天機子後頸!灰影未至,一股冰冷、死寂、充滿腐朽與吞噬意味的氣息已然鎖定三人!
這不是混沌傀儡,而是——噬道者!而且是一直潛伏在此,守株待兔的噬道者!其氣息陰冷隱晦,遠超之前遇到的任何一隻,竟達到了金丹巔峰,無限接近元嬰!
目標,赫然是修為相對最弱、又手持羅盤可能被其感知為寶物)的天機子!
偷襲來得太快、太毒、太出人意料!天機子駭然,隻來得及勉強側身,將羅盤擋在身後。
“哢嚓!”羅盤被灰影擊中,這件跟隨天機子多年的法寶,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靈光瞬間黯淡,表麵出現裂痕!天機子更是如遭重擊,噴血倒飛!
“孽畜!”李青目眥欲裂,反應卻是極快。在灰影出現的瞬間,他已將混沌領域擴張到極致,同時身形如電,擋在了天機子倒飛的路線上,一拳轟向那試圖追擊的灰影!
“砰!”
拳影與灰影碰撞,李青渾身劇震,竟被震得倒退三步,拳鋒傳來刺痛與麻痹感,那灰影蘊含的吞噬與腐朽之力,竟比噬道衛還要強橫數倍!
灰影也被震得微微一滯,露出本體。那是一隻體型纖細、仿佛由無數灰色細絲編織而成的詭異生物,沒有固定形態,隻在“頭顱”位置,有一個不斷旋轉的、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它冰冷的“目光”掃過李青,尤其是在他丹田位置停留,發出貪婪的嘶鳴,隨即身形一扭,竟舍棄了受傷的天機子,化作數十道灰色絲線,從四麵八方纏向李青,每一道絲線都帶著可怕的吞噬與穿透之力!
“小心!是‘噬道獵手’!專精潛伏刺殺,吞噬道基!”星使厲喝,銀色長弓瞬間滿月,一道凝練的星矢帶著刺耳的尖嘯射向灰影核心。
然而,那數十道灰色絲線靈活無比,大部分依舊纏向李青,隻有少數幾道分出,輕易攪碎了星矢。
李青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噬道獵手”的實力,恐怕已半隻腳踏入元嬰,更兼詭異莫測。他不敢有絲毫保留,八轉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丹田內那絲得自混沌源釀的本源之力被引動,周身灰蒙蒙的混沌之氣驟然變得深邃、厚重,隱隱有開天辟地般的道韻流轉。
“混沌——鎮獄!”
他雙手虛抱,向前一推。一片更加凝實、內部仿佛有無數微縮山嶽虛影沉浮的灰色力場洶湧而出,與那數十道灰色絲線狠狠撞在一起!
“嗤嗤嗤嗤——!”
劇烈的侵蝕、吞噬、碰撞、湮滅之聲響起。灰色力場劇烈震蕩,內部的“山嶽”虛影不斷崩碎又重組,勉強抵住了絲線的纏繞與穿刺。但李青的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靈力如同開閘洪水般傾瀉。
就在這僵持不下、李青漸感不支之際,他背心處,那道一直被壓製的血線詛咒,仿佛受到了外界激烈能量碰撞和噬道之力的刺激,猛地一跳,陰毒之力驟然爆發,如同毒蛇反噬,狠狠撞向他的心脈與紫府!
內外交攻,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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