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尋那異獸骨,張元敬隻帶了盧天英和羅元昊兩人。這是考慮到,要對付的是一頭異獸殘留下的邪魂,去多了人用處不大,反而容易受到牽製。
三人自山中出來,駕中階禦風車直奔巨水澤東南而去。水澤綿延數百萬裡,又有水霧彌漫,非是到了近處,根本不會察覺。
張元敬境界高,神識覆蓋範圍大,一路上偶爾遇到星華洲的修士,都引著兩人避開。
飛馳近月,三人抵達一處陸島之上。此島大約十幾裡方圓,已經遠離星華洲等修士聚集的區域,顯得十分僻靜,除了浪濤與風的聲音,連妖獸都看不到一隻。
羅元昊仔細查看陸島的形貌,良久方才說道:“張道友,此地便是肖友鬆經常停駐的地方。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常至此地歇息一段時間,然而才由此地下水。”
張元敬神識在陸島上掃了一圈,發現了幾處修士活動的痕跡,尤以西南角一處水灣上最為明顯。
他便向那處行去。到了水灣邊,但見水浪拍岸,轟鳴作響。神識探下去,水下極深,中有許多岩石阻隔,但始終探不到底。
“元敬,敢情這陸島下麵就是一處水淵。到底有多深?”盧天英驚訝地問道。
張元敬搖頭:“到了水下,神識受阻,我也探不到其底,少說也有幾千丈,避水的法寶該用則用。”
肖友鬆和陳豁兩人,常年在巨水澤中活動,避水的法寶皆不止一件,品質都在中上。
三人躍入水中,沿著陸島下方巨岩沉入水底。在巨石與水澤底部之間,有一道數十丈的縫隙,如同一張巨大的黑色帷幕,緩緩展開,吞噬一切光線與聲響。
三人往這水淵中遁去。張元敬乃是元嬰真人,無須避水類法寶,即可護持自身周全。盧天英和羅元昊兩人則各自取出一件避水法寶,掛在腰間,以此減輕水中的壓力。
隨著不斷下降,水麵上的聲音在此處消散無蹤,隻剩下無儘的寂靜與黑暗。水流緩慢而沉重,時間流逝似乎也變得遲滯。
深淵的邊緣,岩石嶙峋,好似巨獸獠牙,猙獰而冰冷。有的表麵覆蓋一層薄薄的藻類,散發微弱熒光,仿佛是深淵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們三人。
偶爾有幾條身體透明如冰晶一般的不知名魚妖從旁過來,被張元敬強大氣機一掃,立時驚慌失措地遊走。
張元敬神識儘量覆蓋更大範圍,尤其對下方不斷展開的幽暗水淵,保持高度警惕。又把煉陽傘持拿於手,囑它小心探查下方動靜。
越往深處,水力越大,仿佛有無形的手在擠壓著每一寸空間。水流溫度也逐漸降低,寒意滲透進骨髓。
約莫用了一個時辰,三人終於沉至水淵底部。此地距離水麵,已經超過五千丈。
淵底靜謐無聲,不見任何活物,沙礫與淤泥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層厚厚的沉積物。偶爾有幾縷氣泡從淤泥中升起,緩緩向上飄去,仿佛是某種存在的歎息,透著歲月的孤獨與沉寂。
“羅道友,可知往哪個方向搜尋?”張元敬一邊查探四周情況,一邊傳音問道。
淵地起伏不平,又有許多巨岩遮擋,水力對神識壓迫甚大,即使以他的境界修為,也很察看到十裡之外的情況。
羅元昊搖頭:“沒有此處記憶。”
張元敬又問張傘,張傘靈覺在水中受到影響較小,但說水淵底部甚廣,它呢能感察的區域並無靈機波動。當然,這隻能說淵底沒有活物,不代表沒有異獸骨架以及藏於骨架之中的邪魂。
“罷了,一個一個方向搜尋吧!”張元敬說道,“羅道友注意留心周圍地形樣貌,看能否與肖友鬆的殘缺記憶對上。”
張元敬先選了東向,帶著盧、羅兩人一路搜尋過去。
淵底十分廣闊,不見活物,隻有一些很小的藻類,生在泥沙中。
三人一路向東,行千裡有餘,方才抵達其邊緣處的石壁之下。
然而,讓三人頭皮發緊的是,在石壁上竟有許多水洞,大者入口超過二十丈方圓,小者也有六七丈,僅張元敬神識能夠覆蓋的區域便有十幾個。
這些水洞,除了五個不過數百丈深外,其餘幾個環境頗為特殊,神識延伸進去後很快便受到未名之力阻擋,無法深入探查。
張元敬望向羅元昊,抱有一絲僥幸,但羅元昊十分確定的搖了搖頭。
“元敬,我們隻有三人,一起行動成效太低,不如分開行動。想那肖友鬆、陳豁最初不過是築基境,來到此地也無畏懼,我難道還不如他。”盧天英在一旁說道。
張元敬看他一眼,說道:“他們兩個是築基境不假,尋到此地無畏懼也差不離,但兩人終究成了邪魂的傀儡。”
盧天英眼皮一翻:“我是結丹修士,又有防備,豈非被那邪魂所趁。隻要尋到異獸骨架,我遠遠站著,傳音給你就是。”
張元敬搖頭不允。他太知道這位盧師叔的脾性,看到強敵,除非確定不是對手,根本不會遠觀待援,多半引著雷法就敢殺上去。
羅元昊說道:“張道友,不若先把其餘幾個方向都搜尋一番,若是尋不到,再來探查這些水洞。”
張元敬點頭:“也好!”
三人乃沿著岩壁向北而去,一路上又發現了幾十個水洞,其中一多半都無法用神識深入探查。
張元敬越看越無奈,心想若是尋找異獸骨架太耗時間,便隻能放棄了。他需要儘早趕回山門,可不能在此地耽擱太久。
“這一處水淵便藏著如此多的隱秘,放眼整個大澤,還不知有多少可以遊玩的地方。元敬選中這巨水澤,真是太有眼光了,甚合吾意!”盧天英卻是越看越興奮,不由大讚張元敬。
張元敬沒有理他,快步而行,至北部岩壁,行程約有七百餘裡。
三人再折向西,仍然沿著岩壁在泥沙中行走,行兩千餘裡,至西部岩壁。一路上也曾發現岩洞,都最深的不過百十丈,內中無論大小,均無異常。
再往南去,隻行千裡左右,即到了儘頭,仍然是堅實的岩壁,也無東側岩壁上那般水洞。
如此一來,這地淵的大小也基本清楚。不算太大,但也絕不小,搜尋起來頗為不易。
三人沿著南側岩壁走了近千裡,也沒發現異常的洞穴,商量片刻,便往水淵的中間地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