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胡說八道!玄天宗不過是得罪了天道宗而已,你們紫霞派卻是背叛整個道門!紫霞派眾道友,你們若能大義滅親、清除叛徒,就還有活路。否則,必被清算,一個都不能活!”
一頭相貌凶惡的金背猿妖,振振有詞地讓南域大宗大義滅親,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何雲砦!你也修習了真言之道嗎?你要眼睜睜看著紫霞派走上不歸路,成為此界眾修的公敵嗎?”猿十三咄咄逼人,根本不給紫霞派喘息之機。
“哼,少在這裡挑撥離間!張元敬,你這個人藏頭露尾的鼠輩,也配教訓何某!正道、異道、魔道,都是大道,都可通往無上之境!此界適合哪一道,哪一道便會興盛,不是分正邪、彆道魔,就能阻止的!修行之人,哪裡來這等門戶之見!還有,你以為天道宗、稷下學宮不知真言之門,不知南域魔修暗滋?錯,大錯特錯!他們都知道!他們根本不在乎!他們甚至故意縱容,以讓南域陷入混亂,無法與他們爭奪化神機緣,始終被他們壓製!”雄渾聲音帶著憤怒、不甘,直衝霄漢,往禦風車所藏位置滾滾衝來。
紫霞派原有四個元嬰,兩個初期,即紀登雲和肖三奇,兩個中期,即東方翰和何雲砦。東方翰輩分更高,故一直擔任紫霞派中地位最高的執殿真人。但是,何雲砦的實力隻強不弱,並執掌神通靈寶紫電金雲劍。
此人也是了得,幾番查探,竟是把張元敬的位置找了出來,並聚聲成束,直接與他喊話,以宣泄一腔怒火。當然,這等喊話,也隻有他能夠聽到,不會被旁人包括紫霞派其餘修士聽了去。
“你以為東方師祖為何要修習真言之道?隻看看你們玄天宗就知道了!若一直跟在中域和東域後麵亦步亦趨,他們根本不把南域大宗當回事!今日找個借口,就能集三域大宗圍攻玄天宗。明日難道不能尋個由頭,把我紫霞派滅掉!以前南域還有個靈武宗,如今有什麼!天道宗叫囂對付你玄天宗,靈武宗不僅不敢反對,還要派出修士作戰,這與附屬有何區彆!珞珈山那位方丈我也見過,他的真言之道我不願修習,但他講的一句話,我卻是讚同的。什麼話?那就是此界天地靈力一直在衰減,而濁氣卻在上漲,尤其是南域,適合修習魔功的秘地越來越多。此界的前途,不在玄門道統,而在魔門道法!”
何雲砦估計是平日積攢了太多的鬱鬱之氣,無人傾訴,今日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便一股腦向張元敬都傾吐出來。
張元敬安坐禦風車,依然不露麵。他思索片刻,傳念與猿十三,讓它說出一段話來。
“紫霞派眾修士聽好了,道統之爭關於此界氣運消長!異道興,則天地靈氣衰減,地中濁氣上漲,煉氣士前途堪憂!唯有徹底清除異道,扭轉氣運變化趨勢,天地靈氣才能恢複增長,煉氣士方可突破萬年困局,再現中古以前的盛狀!”
“道友此話何意?”何雲砦的傳音再次準確找到張元敬。
隔著大陣,張元敬無法尋到他的位置。他笑了笑,便讓猿十三喊道:“東方翰,你好歹是紫霞派前輩真人,真忍心牽累整個宗門,讓數萬弟子陷入絕境嗎?你若還有點良心,便到北方華元山與俺決一死戰!”
金毛巨猿喊完,便與張持飛入罡風中,乘坐禦風車北去。
金雲山,以終年籠罩金雲而得名。當然,這金雲並非天然產生,而是紫霞派功法所致。每日清晨,萬修行功,吞紫氣、煉真元,山染霞輝,天籠金雲,蔚為壯觀。
山有奇峰七十六,靈氣最甚者曰日耀。日耀峰上,立有一殿,名太真殿,乃是紫霞派傳承之地,執此殿者,即宗門之首。
此時,在張元敬離去後半刻鐘,殿中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暴跳如雷,指著站在身前不遠的中年修士破口大罵,言辭汙穢,不堪入耳。這一幕,若是被紫霞派低階修士看到,隻怕下巴都要驚掉。他們如何想得到,德高望重、境界高深的東方祖師,竟會如俗世的潑婦一般罵人。
中年修士神情淡然,任憑老者辱罵,便有唾沫噴到他白皙的方臉上,也毫不在意。
足足罵了一盞茶時間,老者有些口乾舌燥,遂一甩大袖,在殿中主位上坐了下來,拿起茶幾上的玉杯飲了一口。
“說話啊?啞巴了!”老者見中年修士依然不言不語,不由地出聲斥道。
中年修士平靜說道:“正道異道,向來無人在意此事。這張元敬既然要管,那便讓他去管便是。師祖何須如此動怒!”
“動怒?本座是動怒嗎!本座是恨鐵不成鋼!讓你修習真言之道,卻屢次不肯!你的資質比老頭子強多了,若是肯學,今日早入後期之境,哪裡能讓那小子如此囂張!”老者騰地站起身來,指著中年修士數落道。
“珞珈山老方丈有些古怪,弟子信不過他,不敢修他給的功法。”中年修士說道。
“老頭子給你趟路,修煉了兩百年,念力已成,毫無異狀,還不可信嗎?”老者吹胡子瞪眼。
“還得再等等!”中年修士搖搖頭,忽然把話一轉,“這張元敬不知為何盯上此事。看起來他所知不少,弟子想去會他一會,看看能否從他那裡聽到些什麼!”
“你相信他說的那些話?”老者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中年修士坦然與老者對視:“姑且聽之,有何不可。再說了,那張元敬說他擒下了真見,真見是那老方丈的嫡傳弟子,你不管了?就算不管真見,總得管肖師叔吧!”
“三奇能有何事!他便不是張元敬對手,還不能跑嗎!”老者不以為意,“至於真見,遣人去珞珈山報個信即可,讓老方丈自己去救!”
中年修士翻了個白眼:“老頭子,你放得下心,我可放不下!這華元山,我反正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