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立政殿內,紫檀木餐桌上擺著幾樣精致小菜,武後正慢條斯理地用著午膳,銀箸夾起一塊水晶蝦餃,細細品味著。
窗外日光正好,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金磚地麵上,映得殿內一片亮堂,卻掩不住她眉宇間那抹慣有的沉靜。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小太監低著頭快步走進來,躬身跪地,聲音帶著幾分難掩的慌張:“啟稟皇後娘娘,趙國公府……出大事了!”
武後握著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向他,語氣平靜無波:“何事如此慌張?”
小太監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道:“方才接到急報,長孫大人府邸突發大火,火勢凶猛……待撲滅時,長孫大人連同府中四位公子,已儘數葬身火海,無一生還啊!”
“哐當”一聲,武後手中的銀筷子落在碟子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錯愕,隨即眉頭蹙起,語氣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你說什麼?長孫大人……連同他四個兒子都被大火燒死了?消息可否屬實?”
“千真萬確啊娘娘!”
小太監連忙回道:“陛下已經帶著滬上皇趕去趙國公府了,朝中不少大臣也都聞訊過去了,眼下那邊怕是已經亂成一團了。”
武後深吸一口氣,指尖在桌沿輕輕摩挲著,努力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臉上慢慢恢複了平日的鎮定,隻淡淡揮了揮手:“行了,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諾。”小太監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殿門。
殿門剛合上,武後便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方才那副沉靜模樣蕩然無存。
她在殿內快步踱著步子,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眼中迸射出壓抑許久的狂喜,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長孫無忌這個老匹夫居然死了!連帶著四個兒子,一個沒剩!”武後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
“本宮封後之時,長孫老匹夫百般阻撓,聯合朝臣處處給本宮難堪,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如今,總算是報應來了!”
武後難掩激動地走到窗邊,望著宮牆外那片湛藍的天空,隻覺得連日來壓在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長孫無忌這棵盤踞朝堂多年的大樹一倒,那些依附於他的勢力必然樹倒猢猻散,往後這後宮乃至前朝,再無人能這般掣肘於她。
“好,好得很!”武後抬手撫了撫鬢角,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臉上卻慢慢重歸平靜。
眼下還不是失態的時候,她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借著這場“意外”,為自己再添幾分助力。
窗外的日光越發熾烈,照在武則天的臉上,映出一抹頗有城府的笑意。
與此同時,禦駕車輦剛入宮門,李治便收了那點輕鬆勁兒,重新換上悲戚麵容,對著隨從吩咐。
“傳朕旨意,長孫大人仙逝,朕心悲痛,即日起宮中停樂半月,朕亦素食七日,以寄哀思。”
話雖如此,李治卻轉身對林浪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往禦書房去了。
“這演戲還得全套,”進了禦書房,李治卸下那副沉重表情,鬆了鬆衣襟笑道,“明麵上得裝得痛不欲生,背地裡啊,還得靠賢弟陪朕墊墊肚子。”
林浪跟著笑:“皇兄這收買人心的本事,臣弟是真得學。”
禦書房比林浪想象中更顯大氣,紫檀木書架頂天立地,擺滿了線裝古籍,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墨香與檀香。
牆上掛著幾幅字畫,筆跡蒼勁有力,山水圖意境悠遠,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筆。
他走近一幅《鬆鶴圖》,忍不住讚歎:“這畫工真是絕了,仙鶴的羽毛根根分明,鬆針仿佛能滴出翠色來。”
李治見林浪看得入神,大手一揮:“賢弟喜歡?這些字畫,看上哪個儘管拿去,跟為兄客氣什麼。”
林浪假意推辭:“這可使不得,都是皇兄珍藏的寶貝,孤怎能奪人所愛?”
“有什麼使不得的?”李治打斷林浪,指著滿牆字畫,“你直說,相中哪幾幅?”
林浪這才“順水推舟”,眼中帶著懇切:“實不相瞞,臣弟久聞大唐先祖皆是雄才大略之人。先皇文治武功,開創貞觀盛世,一手飛白書冠絕天下。”
“太上皇起兵建唐,奠定基業,墨寶更是難得一見。若能得一幅先祖真跡,臣弟定當供奉起來,日夜瞻仰。”
李治聽得舒坦,當即走到書架旁,親自取下兩幅卷軸。
“賢弟,這是父皇當年臨摹《蘭亭集序》的手稿,還有一幅是太上皇畫的《行獵圖》。”
李治說著又翻出兩幅,“再加父皇的《溫泉銘》拓本和太上皇的《初唐風雲圖》,一並贈予賢弟!”
林浪連忙拱手道謝,接過卷軸時指尖都有些發顫。
這些書畫可都是唐高祖李淵和唐太宗李世民的真跡啊!
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