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高寶藏就隆重穿戴好,帶著妻子崔氏和兒子高南福、兒媳李氏恭敬迎到院門口。
就見崔氏看見女兒高淑妍的身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手在身前摸索著就要往前衝,腳下一個踉蹌,虧得兒媳李氏眼疾手快扶住,才沒摔倒。
“妍兒……我的妍兒……”她聲音哽咽,視力模糊的眼睛努力想看清女兒,卻隻能辨個大概輪廓。
“母後!”平壤公主再也忍不住,哭著奔上前,一把攥住崔氏的手,掌心觸到母親粗糙的指腹,眼淚掉得更凶,“女兒回來了,女兒回娘家來看您了。”
高寶藏忙抬手抹了把臉,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帶著攜妻帶子就要下跪:“微臣參見滬上皇,恭迎賢妃娘娘。”
身後眾人也跟著屈膝,連崔氏都被兒媳李氏扶著,顫巍巍地要行禮。
“都是一家人,無需多禮。”林浪麵無表情地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快平身吧。”
平壤公主連忙扶住父母,眼眶通紅:“父王母後不必多禮。”
她說著,下意識看了一眼父親高寶藏的頭發都白了,聞見其一身酒氣,就知道父親身為亡國之君,一定是中日抑鬱寡歡。
接著,她把目光又轉向兄嫂,“大哥,大嫂,快起來吧。”
高南福被李氏拽著起身,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他強忍著恨意瞥了一眼林浪,恨不得把林浪生吞活剝。
崔氏卻不管什麼禮數,隻顧著拉著女兒的手摸來摸去,哽咽道:“哎呦,我的寶貝妍兒長高了,也瘦了……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母後,陛下待我很好,大唐的人也都很敬重我。”平壤公主急忙安撫,幫母親擦著淚時,發現了崔氏眼疾的病症,頓感一陣心疼。
崔氏連忙說道:“妍兒,可不能亂叫啊!母後乃是舊稱,現在要改叫阿媽。”
平壤公主的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聲音哽咽地問道:“阿媽,你的眼睛這是怎麼啦?”
崔氏抬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聲音顫抖地回道:“阿媽沒事,隻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李氏站在一旁抹著眼淚說道:“妍兒,婆婆的右眼睛已經想你想的哭瞎了,現在左眼睛也像是蒙著一層霧一樣,視力非常差。”
“阿媽,嗚嗚嗚……”平壤公主緊緊抱著崔氏,淚水浸透了母親肩頭的衣衫。
三年來積攢的思念與愧疚如決堤之水,化作顫抖的嗚咽。
崔氏枯瘦的手臂回抱住女兒,她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拍著平壤公主的後背,渾濁的淚順著凹陷的臉頰滑進脖頸褶皺裡。
“我的寶貝女兒…阿媽天天摸著你的衣裳,就盼著在有生之年還能母女重聚。”崔氏氣音斷斷續續,鼻尖蹭著女兒發間的清香,像是要把這三年缺失的溫暖都吸進肺裡。
她摸索著撫過女兒的眉骨、鼻梁,指尖在顫抖中終於觸到熟悉的淚痣,喉頭猛地哽住,“妍兒比沒出閣之前瘦了,臉都尖了...”
高寶藏眼眶泛紅地彆過臉去,布滿血絲的眼盯著青磚縫裡的枯草。
亡國後日日借酒消愁的他,此刻攥著袖口的手微微發抖。
高南福捏緊的拳頭咯咯作響,李氏悄悄扯了扯丈夫的衣擺,卻被他一把甩開。
林浪站在一旁,看著這母女相認的場景,眼底的冷硬淡了幾分,多少有幾分心疼平壤公主。
孫藝貞靜靜立在林浪身旁,看著相擁而泣的母女,這種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場麵,是她學習多少節表演課,也無法領略的古代宮廷真實寫照。
這一趟穿越古代的旅行,對身為演員的孫藝貞來說,真的是千金難買的人生閱曆和見聞。
李氏看著哭得氣噎的崔氏,遞上帕子,泣聲說道:“婆婆,今天是妍兒回娘家的大喜之日,不哭。”
崔氏摸索著接過帕子,指尖觸到柔軟的綢緞,一邊溫柔的給女兒擦眼淚,一邊淚眼含笑地說道:“妍兒不哭啦,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嗯,”平壤公主先是含淚點頭,隨後轉頭看向林浪,眼中淚光瑩瑩,言辭懇切地開口說道:“陛下,臣妾知道你是滬上國的神醫,我阿媽的眼睛還能治好嗎?”
高寶藏聞言猛轉過身看向林浪,明顯有些不相信林浪會治病。
林浪緩緩走上前,看著崔氏患上白內障的眼睛和她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回道:“丈母大人的眼疾雖是重症,但孤仍可頃刻間為其治愈。”
“謔……”
林浪此言一出,現場一片驚呼。
平壤公主撲通一聲跪在了林浪麵前,哭著說道:“求陛下開恩,念在臣妾孝心可鑒,為我阿媽把眼睛治好吧!”
高南福看到妹妹給林浪下跪,氣得肝疼,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來,心中已經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了。
林浪急忙一把將平壤公主扶起身,麵露心疼地說道:“愛妃你這是做什麼?為丈母大人醫治眼疾是孤分內的事,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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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林浪答應為母親醫治眼疾,平壤公主立馬破涕為笑地說道:“那就有勞陛下,現在就為我阿媽把眼睛治好,也讓她可以看清臣妾現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