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司平太常伯府內殿燭火搖曳。
銅燭台上的燭芯劈啪爆開火星,在青磚地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將滿壁褪色的丹青雲紋映照得斑駁陸離。
高寶藏整了整洗得發白的錦袍,抬手虛引:“女兒、賢婿、貞妃娘娘,粗茶淡飯不成敬意,請上座。”
因為是貴族分餐製,林浪落座在一張案幾前,平壤公主和孫藝貞在左右兩旁侍奉林浪一同用餐。
高寶藏和妻子崔氏以長輩的身份坐在主位。
高南福和妻子李氏坐在一張案幾前,與林浪和妹妹對視而坐,但中間隔著3米開外的距離。
年僅九歲的高寶元單獨坐在一張案幾前。
十二道菜肴錯落擺開,都是高句麗民族特色的菜肴,一小碟一小蝶的,與中原的菜肴形式有很大的區彆。
雖然是盛情款待,但高句麗亡國後,高家王族家道中落,家宴上的菜肴還是略顯寒酸。
八棱銀壺裡斟出的米酒泛著淺淡的琥珀色。
孫藝貞看著菜碟裡醃製的辣白菜與蘿卜泡菜,卻很有食欲,本來她作為一名演員為了保持身材,吃飯對熱量攝取控製的就很嚴格。
高寶元看到案幾上擺了這麼多菜,看著泛著油光的烤雉雞,頓時饞的直流口水,因為高家現在平日裡粗茶淡飯,隻有過年過節時,才能吃到這麼豐盛的菜肴。
但高寶元很有分寸,在林浪沒拿起筷子前,即便是饞得直舔嘴唇,也沒有先動筷子。
高南福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站在殿內候在一旁的家仆,正在等高南福發出毒殺林浪的信號。
隻要他清兩聲嗓子,家仆就會為林浪上毒酒。
目前擺在林浪桌上的那壺米酒是沒有毒的,高南福是不想連妹妹一起毒死,準備伺機而動。
毫不知情的崔氏,遠遠的看著女兒高淑妍和林浪,難掩開心地說道:“賢婿、貞妃娘娘,快嘗嘗我們民族風味的飲食,不知道你們是否吃得習慣。”
孫藝貞微笑著回道:“多謝款待,本宮出生在新羅達伐城,飲食習慣與高句麗極為相似。”
孫藝貞口中的新羅達伐城,就是未來的韓國大邱。
“原來如此,怪不得貞妃娘娘能與小女同行回娘家,吃得慣就好。”崔氏的眼睛亮亮的,本來女兒回娘家她就高興,如今眼疾被林浪醫治好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林浪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蘿卜泡菜嘗了嘗,清脆的咀嚼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味道不錯,好吃!大家都動筷吧,元兒估計早就餓了。”林浪看向了一臉淤青的高寶元。
小家夥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雞腿,剛想張大嘴巴去咬,卻因為臉上的傷疼得“嘶”了一聲。
李氏心疼地說道:“兒啊,阿媽幫你把雞肉撕成小塊你再吃,就好入口了。”
“嗯,好。”高寶元的目光不舍得從雞腿上移開。
林浪放下筷子招手道:“元兒,到你姑姑這邊來,姑父幫你把臉上的傷醫治好。”
高寶元聽後,忙不迭站起身跑到平壤公主身邊。
“元兒,疼嗎?”平壤公主心疼地輕輕摸了摸侄子淤青的小臉。
高寶元懂事地回道:“不疼,元兒可堅強了。”
平壤公主看向林浪,“陛下,元兒臉上的傷要怎麼治療?是敷草藥嗎?”
“不用,孤隻需略微出手,元兒就可以轉瞬傷愈。”林浪說話間,觸發了【治愈之手】技能。
他的掌心泛起柔和的淡金色光暈,輕輕覆在高寶元青紫腫脹的臉頰上。
刹那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高寶元臉上的淤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青黑淤血如同被無形的手揉散,不到半盞茶功夫。
小家夥稚嫩的臉龐竟恢複了白玉般的光澤,連一絲疤痕都未曾留下。
就像是從未受過傷一樣!
“謔……”
高寶藏被震驚到目瞪口呆,驚歎道:“賢婿真乃神醫啊!”
“天呐!元兒臉上的傷,居然眨眼間就被賢婿醫治好了,這也太神了!”崔氏難以置信地捂住嘴,指縫間溢出壓抑的抽氣聲。
高南福夫婦被震驚到互相對視了一眼,意識到了林浪並非常人,不禁讓高南福對蓄謀毒殺林浪一事,打起了退堂鼓。
李氏感激不已地說道:“元兒,還不快謝謝姑父幫你把臉上的傷醫治好了!”
“謝姑父不僅為元兒主持公道,懲治了欺淩我的惡少,還為元兒治好了臉上的傷。”高寶元懂事的行禮。
林浪掐了掐高寶元恢複健康的臉蛋,笑著說道:“元兒真乖。”
平壤公主美目圓睜,驚呼道:“哇,陛下,你這是用了什麼神仙手段?元兒臉上的傷,竟然一下就被你治愈了!”
她顫抖著指尖想要觸碰侄子的臉頰,又生怕是幻覺,懸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
林浪口頭禪地回道:“孤略懂一些仙術,略懂,略懂!”
平壤公主眼波流轉,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素手優雅地執起酒壺為林浪倒酒,“謝陛下為元兒治好了臉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