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山林間的一場小小廝殺。
在頃刻間。
變成一場混亂的死鬥。
勞作的南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入神廟領地,而在神廟之外,到處都可以見到這些南人。
在虯髯大漢他們那個小小營地附近,還有大小小數十個營地。
當虯髯大漢他們終於爆發出所有的怒火,與那癡肥的南奸老爺廝殺起來後。
立刻就引來了其他營地所有的南人。
那癡肥老爺雖然領著幾十個私兵,人人都頂盔戴甲,手持利刃。
他們身強體壯,一個人就可以輕易打殺幾十個南人。
然而,他們要麵對的是成百上千憤怒到極點的南人。
虯髯大漢衝在人群的最前麵,如同一頭狂暴的野獸一般,死死咬住那癡肥老爺的血肉。
另外的人,或是抱著老爺的手,或是抱著老爺的腿。
他們用牙咬,用手抓,用最原始的方式,爆發出最不可思議的力量。
西方道人雖然以西方左道之術,延長南奸們的壽元,但也僅此而已。
區區卑賤的人族,不過是幫他們管理更多人族的走卒,恩賜些許壽元,已是其莫大的榮幸。
還想要更多力量?這怎麼可能?
於是,這些南奸在麵對終於爆發出來反抗的南人時。
他們也會死。
他們可以殺死五倍,十倍的南人。
但他們要麵對的是,二十倍,五十倍,上百倍的南人。
南境人族的自相殘殺這種小事,當然不會被高高在上,身居神廟的仙人們關注。
然而。
南人終於掀起的反抗,卻像是一滴墨汁滴入清水。
瞬間就讓南境的人間淨土中,出現一抹異色。
一座座神廟之中。
一個又一個光輝偉岸的身影,睜開了雙眼,向著某處山間之間看去。
血腥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將林地染成一片血紅。
數百具屍體倒伏在泥濘中,大地被鮮血浸透,觸目驚心。
斷裂的樹木之間,隨處可見殘肢斷體、肝腦塗地。
十幾個傷痕累累、搖搖欲墜的身影站在數百具屍體當中。
他們全身浴血,仿佛是從幽冥血海鑽出來的一般。
在這些人的腳下,有一具最為顯眼的屍體。
這具屍體讓所有看向這裡的西方道人的臉上,露出了怒容。
那具屍體屬於一個生前身材癡肥高大的人。
一個被完全度化的南人。
是西方道人的奴仆。
而現在,他們的奴仆,死在一群泥腿子之手。
代表著西方庇護的華麗袍服被完全撕碎。
代表著西方恩賜權力的頭冠被砸得粉碎。
大神廟中。
慧明雙眼中的梵光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那死去的,是他親自度化的奴仆。
那些卑賤的南人,竟然敢打殺他的奴仆?
他本以為,會是他的奴仆殺了賤民。
雖然結果都一樣,都可以將殺孽怪罪給那些大儒,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冒犯。
慧明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十幾個站在屍體堆中的南人。
一道熾烈,如同烈火一般的梵光自大神廟中照出。
威嚴的聲音在那十幾個人麵前炸響。
“大膽!爾等頑劣之徒,敢亂起殺戮,動本尊座下信人痛下殺手。”
“爾等可知,亂起殺戮乃是我人間淨土的大罪。”
“你們百世輪回也無法贖清這個罪!”
慧明的聲音似驚雷一般在十幾個南人麵前炸開。
幾個本來就已經虛弱到站立不穩的南人慘叫一聲,雙耳炸出血花,痛苦地倒了下去。
隻剩下那個虯髯大漢七竅流血,卻依然固執地站著。
虯髯大漢抬起頭,雙眼中不斷流出鮮血,但依然把雙眼瞪大。
他的雙眼看不清眼前那璀璨如烈陽一般的梵光中,是否真的站著一個西方道人。
他啐出一口血,道“你們這些西方惡仙,害死了多少南境人?”
“你們養的那些走狗南奸,又害死了多少南境人?”
“你們雖然不動手殺人,但奴役我們,把我們往死路上逼!你告訴我們累死,病死,是我們沒有福報,這些難道不是你們的罪孽!”
“如果殺戮是大惡,你們才是萬惡之首。”
“什麼放下屠刀,得道成仙,分明是放下屠刀給你們當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