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崩碎,九天動蕩。
南天門廢墟之前。
昊天玉帝與瑤池金母虛弱地互相攙扶站立,此刻天地四極破碎,很快衝擊就會落到天庭上,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擋得住這樣的衝擊。
到那時,就是他們殞命之刻。
對此,他們已經無所謂了,能做的已經做了,到此結束吧。
然而,就在他們閉目等死的時候,帝辛轉過身來,第一次對他們開口,道“兩位道友,你們打算在這裡停下?”
昊天玉帝抬起頭,看著身披人間氣運,周身威光如同紅日的帝辛,心中早無任何和對方爭鬥的念頭,他淡淡道“人王打算救下我們?”
“可惜,天地已破碎,天庭承天地,定四極,禦三界之地,必然破碎。吾與瑤池與天庭有著不可切割的因果。”
他此刻也能看明白,洪荒破碎也在帝辛的算計中,不管未來帝辛有何安排,洪荒天地破碎已成定局。
“人王難道願意為了救我們,放棄大局,保下洪荒天地嗎?”
帝辛看著昊天玉帝和瑤池金母,並沒有說什麼勸慰的話,隻是淡淡道“龍吉卿以其在人間所有軍功,以及自身永世不入輪回,記鎮人間為代價。”
“讓朕放她父母一馬,若事有可為,救下你們。”
昊天玉帝與瑤池金母全身一震,後者更是當場落淚,而前者雙眼之中天人交戰,眼神劇烈動蕩一番後,道“始皇帝想要吾做什麼?”
稱謂的變化,代表著他的心意已然改變。
帝辛自信十足地開口道“朕說過,抗爭是眾生的道,兩位若想就此結束抗爭,就此停下,朕不會阻止。”
“但若兩位想要抗爭這天地間的不公,那應該做什麼,想來兩位道友心裡明白。”
昊天玉帝和瑤池金母對視一眼。
他們其實一開始就知道,要讓帝辛救他們,需要他們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們確實不知道帝辛會怎樣做,但他們該如何做,他們很清楚。
放棄天帝和王母的身份,僅此而已。
剛才他們一心求死,隻是認為他們一旦失去了天帝和王母的身份,那就再也一無所有。
道祖已經不再管他們,他們回不去紫霄宮,再也不是道祖大老爺身邊無憂無慮的隨侍道童。
若再失去天帝和王母的身份,他們還剩下什麼呢?
那不如帶著驕傲一死。
然而,始皇帝告訴他們,在人間還有一個願意為了他們,而放棄一切的女兒。
親情,曾經根本不被他們放眼裡,仙神修道,要舍去一切,修道祖的玄門仙道,甚至要把三屍也斬去。
隻有人族才講究什麼親情,才堅持什麼身體發膚父母所賜,不可輕易毀棄。
當年他們生下龍吉,隻是因為順應天命,把龍吉送入人間,到底是出於親情,還是出於兩頭押注的算計,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但到頭來,他們曾經看不起,甚至一度想要放棄的一切,卻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昊天玉帝閉上雙眼,然後又立刻睜開,他放開瑤池金母的手。
他與瑤池金母同時向帝辛抱拳一禮,聲音雖然虛弱,但依然聲傳九天。
在天地崩碎的背景之下,顯出一股彆有風骨的氣度。
“貧道昊天(瑤池),今日退去玉帝(王母)之位,向始皇帝討封,為聊表心意,特意將九天天庭獻於人間,還請陛下笑納!”
轟隆隆!
在天地崩碎的轟鳴聲中,一聲雷鳴炸響,洪荒天地間,一道巨大的因果就此成形,化作無數天道符文所書的契約,落在帝辛的麵前。
這一刻,似乎連正在崩潰的天地也凝滯了下來。
諸聖,仙神,眾生的目光,齊齊看向九天之上。
太素天中。
女媧娘娘喃喃開口,道“果然走到了這一步,帝辛,你拿下天庭後,又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