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務室後,薩奇來到甲板上,看著眼前的海麵歎了口氣“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明明上一秒他們兄弟幾個還在開心地打鬨。”
馬爾科同樣望著大海,第一次讚同他兄弟的話,隨後總結道“路奇還是太心軟了。”
“為什麼這麼說,路飛是路奇的弟弟,他想保護弟弟不是很正常嗎?”薩奇一臉困惑,他並不覺得路奇有什麼問題“作為哥哥有想要保護弟弟的想法是正常的吧。”
“但他保護欲也太強了,對誰都沒好處。”馬爾科歎了口氣“路飛是船長,他需要承擔責任,成長,學習,進步,然後成長為一個像樣的大人。”
“不過比起路飛的以後,其實我還是更擔心路奇,他太心軟了,也太壓抑著自己了,但是艾斯已經去了,我們應該不用太擔心。”
“薩奇,馬爾科,你們有看見路奇嗎?”
馬爾科和薩奇震驚地對視一眼,看向朝他們跑過來的艾斯問道“他沒在房間裡嗎?”
“沒有,我以為他在我們的房間,但我去敲門,沒反應,裡麵沒人,他的劍也不在。”艾斯有些焦急地說道“我也沒在船上找到他,他去哪了?”
“指揮官們,你們在找路奇副隊長嗎?他不久前駕著小船離開了。”
“他去哪了!?”艾斯立即轉頭看向那個白胡子成員,是他隊伍裡的“他一個人嗎?”
“是,我們不久前發現右舷十公裡處有一座島,上麵似乎有一大片森林,路奇副隊長說要去狩獵,他不讓我們跟著。”
“我去找他。”艾斯立即說道
“帶著生命紙和電話蟲!”馬爾科提醒道。
……
他一定是個糟糕的愚蠢又可怕的哥哥,路飛現在一定在生他的氣,也許甚至恨他,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已經在儘量克製了,他試圖冷靜,試圖阻止,試圖平靜地溝通,試圖引導,試圖讓一切都在控製之下,但是他失敗了,他說了不該說的話,一切無法挽回。
路飛應該恨他的,畢竟他一直在讓他困擾,他剛開始沒想過這個,他真的沒想過,他沒想過路飛會拒絕他,拒絕他的保護。
他也沒想過他的保護會是路飛的負擔,他從小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保護他,但他確實從來沒思考過路飛是不是需要,所以真正自私的其實是他自己,他一直在違背路飛的意願,從來沒問過路飛的意見,擅自做了所有的決定,他太自私了,他怎麼能說路飛自私呢?
路奇自嘲地笑了笑,更加用力地砍向另一隻蠍尾獅,但他更沒辦法控製,他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路飛在他眼前受傷,路飛不明白看著他在他眼前受傷,麵臨死亡,他到底有多痛苦。
他再也不想看到路飛痛苦尖叫的場景了,如果他加入路飛的海賊團後,隻能站在他身後眼睜睜地看著同樣的事情不斷發生,那他寧願不加入,但路飛早就已經堅定地拒絕了他,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做不了任何事。
他還記得他們在那個海岸的宣誓,但似乎他從來沒做到過,小時候,他沒保護好薩博,也沒保護好路飛,那些幫助他活下來的村民們也因他而死,就算長大後他變強大了,他也依舊沒能保護好自己愛的人。
他沒能阻止黑胡子對薩奇出手,沒能阻止青雉對路飛出手,也沒能阻止黑胡子和赤犬對艾斯出手,更沒能阻止麥哲倫對路飛出手,所有的一切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法阻止。
他似乎什麼也沒能做到,一直都是那個看著薩博掉下懸崖,看著島嶼在他眼前燃燒,被困在那間陰暗監牢裡絕望無力的男孩,也許那個家夥說的對,他在那時候就應該死去。
他不明白路飛為什麼要轉身,他不應該轉身,他不應該救他,即使死去,他也至少成功了一次,不是嗎?至少成功保護了路飛一次,不是嗎?隻要路飛還活著,他死也無所謂。
但他活下來了,可他再次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他似乎回到了失去記憶前的那種狀態,迷茫而無措,內心依舊是一片荒蕪。
他一直以為找到記憶他就能找到目標了,但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他還是沒找到目標,不,應該說想要的目標拒絕了他,但那又有什麼區彆,和失憶之前也沒什麼區彆,他甚至更加沒有終點了,他需要再次重新尋找人生的方向,隻是這次要帶著十年記憶重新認知世界。
十年時間好像太長了,等他終於記起來的時候大家好像都變了,他們都已經不再需要他了,即使他不在這裡大家也能過的很好,他似乎沒什麼需要守護的。
這應該是一件好事才對,這說明他的朋友,他的兄弟都還活著,他們都安全,他應該感到開心才對,畢竟大家還活著,這本身就很美好,但他現在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在這裡憤怒地砍這些蠍尾獅呢?
哦,因為路飛拋棄了他,路飛拒絕了他,路飛不要他了,無論他怎麼說怎麼懇求他都不願意,他不願意再接受他哥哥了,他不想要他哥哥了,他最重要的弟弟都不要他的話,那還有誰會想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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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刀一樣,不管多鋒利,多厲害,沒有要守護的東西,沒有攻擊的目標,有什麼用,隻是一把廢刀罷了,廢刀能有什麼用呢?他能有什麼用呢?
也許他應該回到白胡子號,回老爹身邊,可是一想到他未來在報紙上收到,各種關於路飛陷入危險受傷的信息時,卻隻能不斷在船上陷入焦急,甚至無法離開船,無法做任何事,隻能在那等著,等著最終的結果。
他不知道這有什麼區彆,這和讓他眼睜睜看著有什麼區彆,和他在世界各地收到消息時有什麼區彆,同樣的焦急與擔憂,同樣的無能為力,同樣的痛苦,所以無論他選擇哪一個都會是一種痛苦,甚至無論哪種他都隻是更加無能為力。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路飛的夢想會讓他麵臨什麼,但他從來沒想過路飛會在這條路上付出多大的代價,直到推進城,路飛痛苦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和他消失的十年生命提醒了他,在這條名為海賊王的道路上,他的弟弟會死,會承受難以忍受的痛苦,會有無數人跳出來阻止他,傷害他。
可明明他還是一個孩子,在他心裡路飛永遠是個孩子,一個一沒力氣找食物就想啃樹葉的傻瓜,所以他無法容忍這個世界上有人被允許四處走動,試圖傷害路飛。
但不對,一切都不對,他不應該這樣想,這是錯的,是的,這是錯的,因為他的保護和擔憂已經造成了困擾,路飛也拒絕了他的幫助,不希望他保護,所以他不應該再讓自己擔憂,也不應該讓自己產生去乾涉的想法,他不能再讓自己這樣了。
路奇喘著粗氣,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地上倒下的密密麻麻的蠍尾獅,但他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無法控製自己,也無法解決,他沒辦法處理這件事,路飛讓他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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