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福林聞言,心裡歎了口氣,知道廖書旗這是用客觀困難在委婉地表達情緒和無奈。他隻好說道:“老廖啊,話不能這麼說。工作總是有困難的嘛,辦法總比困難多。其他地市也有類似情況,彆人能協調下來,我們東原也應該能克服。還是要多溝通,多彙報,積極主動地去推動。”接著又補充道:“你看我熬夜熬的,說實話昨晚上我是淩晨2點才睡啊。”
謝福林作為市政府秘書長確實沒有說謊,其工作的忙碌狀態和強度並不是一般乾部可以想象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副秘書長親自協調、把關,每天晚上十點前能回到家的時候都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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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福林語氣誠懇地對廖書旗說:“廖局長啊,交通局這邊的工作,還是要靠你來主持大局。你放心,這段時間你所做的工作,我都會如實向登峰副市長彙報。你也知道,登峰副市長在政府班子裡說話有分量,在常委會上也有相當的話語權。”
廖書旗微微欠身,態度謙遜地回應:“哎呀,秘書長,謝謝您的信任。到了我這個年紀,也不求彆的,就想著踏踏實實把工作乾好,根本不想當什麼官。既然秘書長這麼信任我,我肯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您放心,交通局的工作,我一定加強請示彙報。”他話鋒一轉,說到具體工作:“對了,還有一項工作是丁局長離任前專門交代的,就是關於光明區防汛公路項目的補貼申請。這件事已經和省廳相關處室做過口頭彙報,廳裡原則上也同意了這個方案。但現在的問題是,東洪縣報送的申請材料存在一些瑕疵,特彆是有幾處硬傷。我擔心這樣的材料報上去,不但得不到批準,來回一折騰,反而耽誤時間。”
廖書旗壓低聲音,推心置腹地說:“秘書長,您應該比我更了解省廳大機關的工作效率。不像在咱們市裡,有什麼事情您一協調就解決了。在省廳那邊,要想協調點事情,那可是要求人辦事啊。”
謝福林沉吟片刻,謹慎地說:“既然材料還不充分,那就不要貿然往省廳報。現在交通局沒有一把手,協調工作確實有困難。儘量在我們市一級層麵就把材料審核好,把工作做在前麵。”他說著,有意無意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顯然不願過多介入交通局這個爛攤子:“廖局長啊,實在不好意思,下午三點登峰副市長還有個城市規劃專題會議需要我去主持。也是書記掛牌的項目,這樣吧,類似這種日常性的事務,讓他們區縣交通局先去把材料補充完善。材料都不齊全,還想著爭取資金,下次開會,我點名通報他們!”
時間到了第二天早上。在東洪縣政府的小會議室裡,我召集幾位副縣長和縣政府黨組成員開晨會。大家落座後,我開門見山地說:“昨天我們陪同丁洪濤書記到城關鎮和工業園區調研,丁書記對咱們縣的整體工作還是滿意的,對形勢的把握也非常準確。書記安排的工作,我們政府這邊肯定要認真研究落實。”
我接著說:“第一件事,關於項目資金爭取的問題。今天早上我已經聯係了市政府謝福林秘書長,但他今天要陪同登峰副市長去省城開會,還要到其他幾個市考察城市建設,預計下周才能回來。所以,我已經先和市交通局常務副局長廖書旗同誌約好了。洪濤書記也已經給廖局長打過電話。我覺得那五百萬資金爭取問題不大。一會明瑞縣長和我再去市裡一趟,順便拜會一下東投集團的胡曉雲總經理,談談汽車站建設的事情。”
楊明瑞道:“縣長,交通局已經把材料都準備好了,胡總我也對接了,齊書記不在,但是賈書記在。”
我點了點頭:“第二件事,”我看向楊明瑞,“明瑞縣長要抓緊時間做好城管局的方案。這也是大勢所趨,我從一些材料上看到,東部發達城市都在陸續成立城管局,有的還設在建委下麵,有的已經獨立出來。你們做方案的時候要一步到位,我建議和市裡一樣,單獨成立城管局。”我又轉向曹偉兵:“偉兵縣長,你這邊要從編製上給予支持。明瑞縣長先拿出一個預算來,財務上研究一下,我把這個事先放在這裡,還有這個城區美化的事,具體到時候看財政預算情況再說。”
楊明瑞接話道:“縣長,看錢下菜恐怕不行啊。昨天下午在城關鎮調研時,丁書記一直在強調城區美化的事情。而且朱鎮長也在丁書記麵前表了態,城關鎮會全力配合。我看實在不行,這筆錢就讓城關鎮來出吧。”
我對在主乾道刷塗料這件事並不想投入太多資金和精力,便說道:“還談不到那一步。這個,督促把衛生先整治了,需要花錢的地方,先拿出預算來做做方案,看看具體需要花多少錢再說。誰來出錢的事情,如果金額太高,到時候我再向書記彙報,爭取把事情緩一緩。”
我繼續說:“第三件事是關於機關食堂的問題。丁書記昨天對城關鎮的食堂評價很高,但對咱們縣委機關的食堂提出了委婉的批評。”我問曹偉兵:“偉兵同誌,丁書記原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曹偉兵揉著肚子,一臉無奈地說:“丁書記說吃了幾天縣委大院食堂,人精神都好了,主要是人都瘦了。”
我知道這個問題雖然瑣碎,但既然書記提出來了,還是要儘量改進:“既然書記提出來了,我們還是儘量改進吧。”
曹偉兵笑著對楊明瑞說:“明瑞縣長,你以前在城關鎮當書記,你在哪請的廚子?給咱們也請一個過來。”
楊明瑞自然知道這菜是怎麼來的,就一臉尷尬:“哎呀,我調走的時候,那個廚子就不乾了。新廚子是誰找的,我還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這個要問朱峰同誌了。實在不行請朱峰同誌把人送到縣委大院來,然後讓他們再重新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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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個問題看似無聊,但這樣落實也是對丁洪濤表明一種態度,便說:“這個問題就不在會上討論了。下來偉兵同誌找一下城關鎮協調解決。大家時間都很緊,沒有其他問題就散會吧。”
散會後,我帶著副縣長楊明瑞再次來到市交通局。之所以又一次來,還是因為這筆錢隻有真正到了賬上,心裡才踏實。到了交通局,已是上午十一點鐘。廖書旗非常熱情,很快就把我們請到了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劉明給我們倒好茶後就退了出去。
廖書旗帶著抱歉的神色給我、楊明瑞和洪亮才各發了一支煙,然後才穩穩地坐在自己的轉椅上。我開口說道:“廖局長,今天來打擾您,不為彆的,就是為了那五百萬補貼的事兒。”
廖書旗笑著說:“哎呀,補貼的事兒怎麼好意思讓您親自跑一趟。今天上午丁書記親自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已經把情況向丁書記彙報到位了。”說完,他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楊明瑞笑著追問道:“廖局長,你們彙報到位了,可錢還沒有到啊。”
廖書旗不緊不慢地說:“錢沒到很正常。咱們要的是額外補貼,並不在年初預算之內,省交通廳肯定也要走程序嘛。”
我馬上接話:“省廳的程序走到哪一步了?我在省廳還有幾個熟人,實在不行我給相關處長打個電話問問。”
廖書旗尷尬地笑了笑:“你現在打電話也沒用,因為材料還在光明區。”
我一聽材料還在光明區,頗為詫異:“什麼意思?廖局長,您的意思是到現在申請補貼的材料還沒有報上去?”
廖書旗安撫道:“李縣長,您彆著急。按照正常程序,就是說你們那個資金沒有三五個月是協調不下來的。這不是您親自出麵到省城拜會領導,走了加急程序嘛。用英語說叫vip通道。但不可能每個項目都找關係、走後門,那樣省廳成什麼樣子了?正常的程序走下來,沒有三五個月也拿不下來。所以你們先彆著急,這事我已經向謝秘書長彙報過了。”
我說道:“廖局長啊,光明區是什麼原因耽擱了?”
廖書旗笑著搖搖頭,顯得頗為無奈的說道:“哎呀,這些話本不該我來講。當時啊我就提過意見,專款要專用嘛。現在光明區連項目報告都沒拿上來,錢卻已經到賬了。您說光明區這邊還有動力做方案嗎?那肯定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找兩個剛分配來的大學生悶在屋裡寫報告,反正他們又不著急,錢在他們賬上。”
他接著說:“朝陽縣長啊,不瞞你們說,我呀,急得不得了,廳裡麵審方案,嚴的很,標點符號錯了,都要拿回來重新修改。今天早上丁書記給我打了電話之後啊,我把光明區交通局長罵了一通。所以啊,事情啊你們放心,局裡全力支持,儘力爭取。”
楊明瑞說:“縣長啊,現在我們就算想給省廳打電話也沒用啊,這連個項目報告都沒有,人家批什麼?既然我們來了,也不能就這麼回去,不然回去不好交代。我馬上聯係光明區交通局,讓他們抓緊時間寫報告。如果他們的報告再寫不出來,縣長,我建議咱們那就請市政府直接出麵,把這五百萬直接劃還給我們東洪縣。”
廖書旗說:“唉,對了,這種事情嘛,就需要你們一級政府出麵協調。交通局隻是一個部門,也就是您朝陽縣長給我老廖麵子。不然的話,我們交通局怎麼協調得了那些封疆大吏、一方諸侯呢?好吧,需要我再做什麼,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現在這事複雜了。我站起身:“那就這樣,廖局長,不耽誤您正常辦公了。”
廖書旗站起來說:“哎,都不能走。丁書記特意打電話來,一定要我把你們招待好。這樣,中午咱們一起吃個便飯,就在交通賓館。”
沒想到光明區還沒有把報告報上來,我自然沒有留下吃飯的心情,婉拒道:“吃飯的事就算了吧。等到資金批下來,我請廖局長吃飯。”
廖書旗把我們送到門口,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借一步說話。
我和他走到走廊僻靜處,廖書旗低聲說:“朝陽縣長,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你交代。”他接著說:“其實東洪縣那個項目並沒有那麼著急。防汛公路又不是防汛大堤,早一天晚一天還能影響平水河的防汛大局?這件事情就提醒到你這裡吧。朝陽啊,我這邊一定一路綠燈,保證服務到位。但有些工作,複雜啊!”
廖書旗這麼說話,我敏銳地意識到他和丁書記之間似乎有些不對付。但在這種時候,我並不清楚兩個人的實際關係,不敢貿然表態,隻好說:“謝謝廖局長的提醒。我會儘快協調項目,到時候還期待您多支持我們東洪縣。”
廖書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丁書記在,哪裡還用得著我們支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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