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縣長,散會後我馬上落實!”韓冰立刻在本子上記錄下來。
大家交流之後,便問道:“馬關鄉是咱們縣的西瓜種植基地,這一塊離鄉政府有多遠啊。”
副鄉長李亞男說道:“縣長,離的不遠,隻有2裡路,下午是不是去看下我們的西瓜種植基地?”
聽到李亞男提議去看看西瓜,我倒是來了些興致,接口問道:“馬關鄉這邊的西瓜,具體種了多少畝?”
李亞男立刻彙報道:“縣長,目前全鄉範圍內推廣種植的麵積,加起來有五千多畝。”
我在心裡快速盤算了一下,五千多畝集中連片的西瓜,規模確實不算小了。我點點頭說道:“這個西瓜基地,是縣裡重點扶持的農業示範項目,省農業廳前期也給予了很大的技術支持和政策傾斜。這是我們東洪縣調整農業產業結構、幫助農民增收致富的一個重要品牌,也是落實市委‘三化三基’戰略,夯實農業基礎的具體載體啊。”我略作沉吟,看了看手表和天色,“這樣吧,如果下午時間安排得開,我看咱們就去西瓜基地實地看一看,現場了解了解情況,也聽聽瓜農們的實際想法。”
副縣長曹偉兵繼續補充道:“縣長,我插一句啊。今天咱們原定的工作重點是督查防汛準備情況。之前排查出的那二十四處堤防隱患點,目前已經完成了十七處的處置工作,進度符合預期。但剩下的七處,情況相對複雜一些。其中有五處涉及到堤壩基礎的加固,施工量和技術要求都比較高;還有兩處是之前汛期水毀比較嚴重的堤段,需要進行大規模的加固。我的建議是,防汛這事關天大人命,寧可備而無用,不可用而無備。特彆是應急物資的儲備,像沙袋、石塊、木樁這些,必須嚴格按照市裡防汛指揮部最新下發的文件要求,足額儲備到位,並且要存放在便於緊急調運的地點。這項工作,刻不容緩,我看還是應該優先保障。”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凝重,目光掃過在場幾位年紀稍長的乾部:“各位在座的同誌,很多都是老東洪了,年紀大些的,都親身經曆過八五年那場大洪水吧?那真是慘痛的教訓啊,洪水過後,咱們縣整整五年都沒完全緩過氣來!所以我認為,在防汛保安這件大事上,無論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財力,都是值得的,這既是對上級負責,更是對全縣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負責!”
我認真聽完曹偉兵的補充,表示認可:“偉兵同誌考慮得很周全,提醒得非常及時。發現問題是好事情,關鍵是解決問題。平水河大堤的日常維護我們一直在做,但每次汛期都是對堤防工程最嚴格的檢驗,能暴露出平時發現不了的薄弱環節。關於這幾處隱患的處置和應急物資的補充儲備,就按照今天會議商定的意見和市裡的文件要求,立刻行動起來。明瑞縣長,”我看向分管農業和水利的副縣長楊明瑞,“你牽頭,會同水利局、財政局的同誌,儘快根據今天的檢查情況和實際需求,拿出一個詳細的預算方案來。到底需要投入多少資金,才能把這些隱患點徹底整治到位,把應急物資儲備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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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瑞接口道:“縣長放心啊,韓冰局長他們是老水利了,專業上靠得住,拿個科學嚴謹的方案出來,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我初步預估啊,這筆費用,恐怕至少得在兩百萬到五百萬這個區間內。”
我沉吟著,這筆錢確實不是小數目,縣財政一向捉襟見肘。但一想到曆史教訓,以及堤外數萬群眾和萬畝良田,心中的天平立刻傾斜了。“防汛投入,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一種保險。今年我們下決心投入,把基礎打牢,工程做好了是可以管很多年的。若是為了省錢而心存僥幸,萬一平水河真來了超標準的大洪水,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哭都來不及!”我下了決心,“好吧,儘快把這項資金的詳細使用計劃和預算方案整理出來,形成專項報告。我們爭取在本周之內就召開縣政府常務會議進行研究。常務會通過之後,我再正式向洪濤書記和縣委常委會彙報。”
處理完防汛的事,我抬高了些聲音對眾人說:“同誌們,省水利廳的劉乾坤副廳長,明天就要親自帶隊到我們東洪縣專題調研平水河的防汛準備工作。這是省廳對我們東洪防汛工作的重視和關心,更是對我們前期工作的一次重要檢驗。請大家務必高度重視起來,把迎接調研和做好平水河防汛工程,作為當前最緊迫、最重要的工作來抓,各項準備都要再過細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散會之後,我們在馬關鄉政府的食堂簡單用了工作餐。飯後,一行人到馬關鄉西瓜地裡看了看。
七月的午後,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植物蒸騰出的熱氣。站在大堤上向遠處望去,成片的西瓜田如同鋪開的一大塊碧綠綢緞,生機勃勃。
我踩著田埂走到地頭,和一位正在把西瓜往拖拉機上裝的老農聊了起來:“老鄉,今年這瓜的收成怎麼樣啊?看著長勢真不錯。”
老農停下手中的活計,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滿臉的汗水,但眉宇間也鎖著一絲清晰的憂慮:“收成還行哩!比去年強!就是……就是這水看著有點嚇人哩!一天一個漲頭!幸虧咱這大堤這些年不斷加高加固,看著還結實,心裡頭總算還有點底。就怕它再這麼沒日沒夜地漲下去,萬一淹了河邊那些低窪地的瓜,或者來個倒灌,那損失可就大了!鄉裡村裡都通知好幾遍了,讓俺們抓緊摘熟瓜,能搶回來多少是多少。”
我心情有些沉重,安慰了他幾句,轉身對林小鬆再三囑咐:“鄉裡啊,一定要安排專人,做好搶收和應急轉移的兩手準備,確保萬一有險情,人和財產都能最大限度得到安全。”
考察完瓜田,我們一行人乘車返回縣裡。到了縣委大院下車時,常務副縣長曹偉兵一邊擦手,一邊湊近我,壓低聲音說道:“縣長,我這邊還有個擔心啊。咱們這又是修大堤又是儲備防汛物資,幾百萬的資金說安排就安排了。可工業園區那邊的道路建設資金,到現在還沒完全落實。丁書記可是眼巴巴地盯著那條路呢,他會不會……有什麼彆的想法?”
我明白曹偉兵的顧慮,擺了擺手道:“偉兵啊,這兩筆資金的用途和性質完全不同嘛。防汛資金屬於防災減災的保命錢,關係到社會穩定和人民安全,其優先性和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這筆錢本來就在我們年度的財政預算盤子裡麵,是早有規劃的,動用起來名正言順,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園區道路的建設資金,”我歎了口氣,“我們也不是沒努力,縣裡已經是竭儘全力在擠了,東拚西湊能拿出來的一百五十萬早就到位了,加上市裡明確承諾配套的兩百萬,總共三百五十萬已經投入下去了,這一點,洪濤書記也是清楚的。”
時間轉眼到了第二天。省水利廳副廳長劉乾坤、常務副市長王瑞鳳等一行領導,準時抵達東洪縣,開始對平水河大堤的防汛工作進行視察。劉乾坤副廳長身著白色短袖襯衣、深色西褲,梳著整齊的三七分頭,戴著金絲眼鏡,依然保持著以往那種儒雅謙和、風度翩翩的氣度。
縣委書記丁洪濤在光明區擔任常務副區長時,劉乾坤正是當時的區委書記,兩人非常熟悉。劉乾坤主動伸出手,熱情地握著丁洪濤的手說道:“洪濤同誌啊,聽說你到東洪來主持工作,我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啊!由你和朝陽同誌來領頭,我對東洪縣的防汛工作可就放心多了。東洪縣是平水河流入東原市的第一站,是上遊重要的屏障,你們這裡把防汛的關口守好了,就等於為我們整個東原市的防汛工作贏得了主動,打好了第一場阻擊戰!”
丁洪濤連忙笑著回應:“劉廳長,您太抬愛了!正要找機會向您彙報工作呢,您這就親自來指導了,感謝老領導對我們東洪縣工作的重視,對我個人的關心和愛護啊!”
一行人沿著大堤仔細查看了幾個關鍵點位的防汛準備情況,在大堤上聽取了縣裡的專題彙報。劉乾坤副廳長轉身對王瑞鳳副市長說道:“瑞鳳市長啊,通過今天的查看和聽取彙報,我對東原市整體的防汛準備情況,心裡算是有了個基本的底。不過,說實話,我最放心不下的,反而還是下遊的光明區那段啊。”他指著堤外的河水,眉頭微蹙,“看了東洪縣石砌護坡和物資儲備,再對比一下,我就更加擔心光明區的堤防了。他們那段堤,基礎多是沙土,堤身主要是黃土夯築,迎水坡大部分都沒有進行硬化護坡處理。在這種高水位、大流量的持續衝刷下,抗衝能力怎麼樣?會不會發生滲漏、管湧甚至垮塌?說句實在話,我心裡是真沒底啊。根據氣象和水文部門最新的預測研判,平水河今年的汛情極不尋常,水位很可能遠超曆史記錄。我對光明區當前的防汛能力和工程現狀,非常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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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鳳副市長麵色凝重地點頭:“劉廳長,您的判斷和我們市委政府的擔憂是完全一致的。我們前期組織專家會商和現場勘查,也認為整個平水河東原段,當前最薄弱、風險最高的環節,就是光明區段。您看,像上遊的曹河段、臨平段,包括我們現在站的東洪段,大堤的牢固程度和防護標準,相對來說都要比光明區段好一些。”
丁洪濤作為曾經在光明區工作過的領導,對情況非常了解,他主動補充彙報:“王市長,劉廳長,我向兩位領導彙報一下。光明區堤防基礎相對薄弱,這裡麵有一些曆史的原因和客觀的因素。當然,劉廳長當年在光明區主政時,還是克服困難,投入了大量資金對重點險工險段進行了整修加固,特彆是對城區內部的排澇管網進行了全麵的疏浚和升級,去年光明區啊都沒有發生內澇啊,成效是非常顯著的。”
一行人邊走邊談,來到了設置好的彙報展板前。展板共有四塊,內容分彆涵蓋了平水河在東洪縣境內的基本概況、東洪縣針對本次汛期所采取的各項防汛備汛措施、平水河東洪縣水庫的運行調度方案以及東洪縣新建水廠的供水保障情況。
常務副縣長曹偉兵指著展板,詳細彙報:“劉廳長,王市長,我們東洪縣委縣政府是高度重視此次防汛工作的。縣裡在財力非常緊張的情況下,依然計劃拿出五百萬元專項資金,用於防汛應急能力建設。我們打算在幾處最為關鍵的險工險段和交通便利的地點,新建或加固一批防汛物資儲備倉庫,提前儲備足量的沙袋、石塊、鐵絲網等搶險物資。確保一旦發生險情,我們的搶險隊伍不是赤手空拳上陣,而是有充足的物資保障和專業裝備可供調用,能夠拉得出、衝得上、守得住。”
劉乾坤副廳長聽完彙報,微微點頭,對側後方的丁洪濤和我說道:“丁書記,李縣長,你們東洪縣能在大災之前,有這樣的預見性,能拿出五百萬真金白銀投入到防汛基礎建設上,這充分說明你們是從曆史教訓中汲取了經驗,是對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極端負責的表現,很有魄力,也很了不起!如果沿河各個縣區都能像你們這樣高度重視,舍得投入,防範未然,那我這個水利廳長,心裡的底氣可就足多了,日子也好過多了!”
將劉乾坤副廳長、王瑞鳳副市長一行送走之後,我和縣委書記丁洪濤同乘一輛車返回縣委大院。車內空調吹出絲絲涼風,頓時感覺渾身清爽了起來。
丁洪濤身體微微後靠,打破了沉默,語氣顯得隨意而自然:“朝陽啊,昨天我去了一趟市委,向於偉正書記彙報工作。”他頓了頓,側過頭來看我,“偉正書記對當前的防汛工作高度重視,特彆是對我們東洪縣,反複強調,我們作為平水河流入東原市的第一縣,是上遊重要的屏障和關口,守土有責,這個‘關口’必須得萬無一失地守好、守住。”
我立刻點頭回應:“書記,請您放心,縣政府這邊,包括水利局和各鄉鎮,都已經動員起來了,各項預案、物資、人員基本上都落實到位了。大家的思想弦都繃得很緊,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
丁洪濤“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手指輕輕在膝蓋上敲了敲,話鋒隨即微妙地一轉,語氣依舊平和,但內容卻沉了幾分:“準備工作確實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不過,朝陽啊,”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今天聽曹偉兵縣長向劉廳長彙報時提到,縣裡已經籌集了五百萬資金,專項用於大堤加固和防汛應急。這個事情……具體的籌備情況,我怎麼好像之前不太清楚啊?”
我心裡微微一怔,但麵上不動聲色,用解釋的語氣說道:“哦,書記,是這麼個情況。這五百萬,目前還隻是一個初步的計劃投入數額。這筆費用呢,年初做財政預算的時候,確實是考慮到了大型防汛工程的可能需求,在水利專項資金的大盤子裡麵是預留了空間的,有預算依據。所以,曹偉兵同誌今天在會上這樣彙報,從資金存在的角度講,大體上是符合實際情況的。”
“大體上符合情況?”丁洪濤重複了一句,他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投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分明是說給我聽:“朝陽同誌啊,咱們縣裡出台的財經管理辦法和常委會議事規則,白紙黑字寫得清楚,重大資金使用,額度超過一百萬元的,是需要提交縣委常委會集體研究決定的。這件事,到目前為止,似乎還沒有來得及上會討論吧?”他轉過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我,“這常委會還沒開,決議還沒形成,曹偉兵就在上級領導麵前把這五百萬的盤子給彙報出去了?我看,這個程序,是不是顯得有點倉促了,有點不太妥當啊?”
他停頓了一下,給我留出反應的時間,然後才繼續緩緩說道:“曹偉兵同誌就能百分之百地確定,縣委常委會一定會順利通過這個議題嗎?黨的民主集中製原則,是我們開展工作的重要法寶,先民主,後集中,個彆醞釀,會議決定。這個組織原則和政治規矩,任何時候都不能模糊,不能打折扣。我認為,偉兵同誌在這個問題上,可能還需要進一步加強學習,深化理解,時刻繃緊程序這根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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