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紅旗在旁邊聽著,插話道:“孫廠長,我記得我在平安縣當書記時,讓你在城關鎮搞酒廠試點,你說技術不成熟,就在民房裡弄了幾個發酵罐摸索。合著你當初是糊弄老子啊?你看現在搬到曹河,廠房設備一到位,這酒不是搞得挺好嘛!”
孫向東有些尷尬地笑笑,搓著手說:“鄭書記,您這話說的……我可不敢糊弄您。當初主要是思想確實不夠解放,怕搞砸了擔責任,技術上也確實有些環節沒完全吃透,加上硬件條件,比如場地、資金確實跟不上。現在到了曹河,有您的堅強領導,有縣裡和臧市長的大力支持,建了標準化廠房,引進了新設備,這條件和環境好了,我的心氣也足了,技術發揮的空間自然就大了。”
鄭紅旗重新打量了一下孫向東。以前在平安縣,總覺得這個技術出身的廠長有點“軸”,認死理,說話辦事不太靈光,有領導來視察,他都儘量不讓他往前湊,怕他說錯話。所以當時讓孫向東的愛人、更善於溝通協調的高春梅當了平安酒廠的廠長,孫向東隻當總工程師,主抓生產。沒想到他到了曹河縣,獨當一麵後,好像開了竅,說話辦事有條有理,倒像個正經的國企乾部了。看來,位置鍛煉人呐。
一行人參觀了原料庫、發酵車間、蒸餾車間和灌裝線。車間裡工人們穿著統一的工作服,操作還算規範,空氣中酒香更濃。臧登峰看了比較滿意:“沒想到曹河酒廠能和平安酒廠實現合並生產,優勢互補,這是鐘毅書記當年想做但沒完全做成的事。現在看來,這條路子是走對了,打破了行政區劃的限製,按市場規律辦事,效果好。”
鄭紅旗趁機彙報:“臧市長,正好向您報告,前陣子我接到鐘毅書記的電話,老書記很關心曹河酒廠的改革情況。這個廠是他當年一手創辦的,現在看到煥發新生,他很高興,說一定要抽時間回來看看。”
臧登峰點頭:“這是好事,你們要向於書記彙報一下。鐘毅同誌是東原的老領導,他要回來看看,市裡肯定要安排好。到時候如果我有時間,也希望能當麵向老書記彙報工作。”
鐘毅在東原乾部群眾中威望很高,他若回來,市裡必然要高度重視,鄭紅旗看臧登峰如此表態也並無意外。
看完車間,已近中午。按行程安排,要在曹河賓館用午餐。烈日當空,鄭紅旗陪著臧登峰走向停車處。臧登峰下意識地朝著一輛黑色的皇冠轎車走去,鄭紅旗連忙提醒:“臧市長,您的車在那邊。”
臧登峰停下腳步,指著那輛皇冠:“這是……你的車?”
鄭紅旗笑道:“我的車也在那邊。這台皇冠是孫向東廠長的配車。”
臧登峰聞言,臉上掠過一絲詫異,隨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孫廠長的車?紅旗啊,這不太對吧?皇冠轎車可不便宜,市裡也就常委和副市長這一級的領導才配。怎麼,你們孫廠長也享受廳級待遇了?”
鄭紅旗知道臧登峰在點他,馬上解釋:“臧市長,您說笑了。孫向東是科級乾部,哪能配這個車?這是考慮到酒廠業務需要,經常要外出談生意,現在的老板們講究這個,車是臉麵。縣裡特批,用廠裡的自有資金買的,主要是為了業務方便。”
臧登峰收斂了笑容,轉頭看向孫向東,正色道:“孫廠長,業務需要可以理解,但國有企業領導乾部用車是有規定的。桑塔納已經夠用了,坐皇冠,對你一個科級乾部來說,太招搖,不是好事。要注意影響。”
孫向東在一旁訕訕地點頭稱是。一行人也就把這話當作領導隨口一提,畢竟臧登峰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並非直接主管領導,而且買車的錢是廠裡的,不是財政撥款。
到了曹河賓館,這是縣裡指定的接待單位,在九縣二區裡,條件和光明區招待所算是比較好的。剛進包間落座,縣委辦副主任蔣笑笑就拿著一個大哥大電話走進來,在鄭紅旗耳邊低聲彙報:“鄭書記,剛接到市委辦電話,讓您馬上動身去市委開會,很急。”
鄭紅旗側頭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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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笑笑回想了一下:“電話裡說得很含糊,隻通知了宣傳部、公安局,還有我們縣和東洪縣。彆的沒多說。”
鄭紅旗心裡琢磨,宣傳部、公安局加上曹河縣和東洪縣,這個組合有點奇怪,是什麼性質的會?他又問:“說了去哪裡報到嗎?”
“說是直接找郭誌遠秘書長。”
鄭紅旗無奈地笑了笑,對身旁的臧登峰說:“臧市長,實在不好意思,市委緊急通知開會,這飯怕是吃不成了。”
臧登峰問:“什麼事這麼急?飯都不讓吃安穩。”
鄭紅旗雙手一攤:“您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
臧登峰對謝福林說:“福林,你打電話問問市委辦,到底是什麼會,這麼著急忙慌的。”
謝福林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不慌不忙地拿出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對方是市委辦一位相熟的科長。謝福林走到包間門口,假裝信號不好,低聲詢問:“什麼情況?臧市長正在曹河縣考察,鄭紅旗副市長也在,這考察還沒結束,怎麼就急著叫鄭書記去開會?”
電話那頭聲音壓得很低:“謝秘書長,具體不太清楚,但聽說於書記發了大火,把宣傳部的人都快罵哭了。氣氛很緊張。”
謝福林心裡嘀咕,宣傳部,沒什麼權力的清水衙門,能捅多大婁子?嘴上說:“宣傳部能惹多大禍?至於嗎?”
對方說:“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都是聽秘書一科的人傳的,於書記非常生氣。”
掛斷電話,謝福林回到包間,對臧登峰低聲說:“臧市長,問了一下,確實有急事,說於書記在辦公室發火呢,但具體原因還不明確。”
鄭紅旗站起身:“臧市長,那就讓滿倉縣長陪您,我得趕緊去市裡一趟。”
臧登峰寬慰他:“紅旗,彆有什麼壓力,估計也不是什麼大事。路上隨便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鄭紅旗又對梁滿倉交代:“滿倉,照顧好臧市長。”梁滿倉連忙答應:“書記放心。”
臧登峰倒是顯得很輕鬆:“下午也沒彆的事,我正好嘗嘗咱們酒廠新出的高粱紅,和平安縣的老酒比比味道,這也是工作需要嘛。”
鄭紅旗出了門,臧登峰倒是顯得很輕鬆,對梁滿倉和孫向東說:“下午也沒彆的重要安排了,我正好細細嘗嘗咱們酒廠新出的高粱紅,和平安縣的老酒比比味道,這也是深入了解產品、支持企業發展的需要嘛。”
臧登峰其實酒量一般,但當了副市長之後,特彆是張慶合市長調走後,他參與的酒局多了起來,漸漸也喜歡上了這種場合。特彆是在沒有市長和書記的酒局上,自己就成了飯桌的中心,雖然心裡清楚來敬酒的人都是各懷心思,各有目的,但是這個過程啊,這種被眾人捧著、尊著的感覺,著實讓人享受。人這一生,很多結果未必如意,但重在過程的體驗。
蔣笑笑拉開皇冠車門,鄭紅旗坐進去,車子駛向市裡。路上,鄭紅旗心裡不踏實,拿出大哥大,試著給曉陽打電話,信號斷斷續續,試了幾次才接通。鄭紅旗詢問於書記發火的原因。
曉陽在電話裡小聲說:“鄭書記,是因為省城晚報登了一篇報道,是關於田嘉明的事,捅到報紙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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