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的陳文生,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滋味,真是難以言喻。
他竭力克製著自己,不去看那一邊,隻顧埋頭吃飯。然而,總有那不嫌事大的村民,偏要攪亂他的清靜。
“文生,聽說你最近可是賺了不少錢啊,你可真是厲害呀!”一個村民滿臉豔羨地看向陳文生,眼中仿佛有無數顆小星星。
在他的記憶中,陳文生一直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否則又怎能任勞任怨地養活一大家子這麼多年呢?
本以為被趕出老宅後,陳文生的日子會過得越發艱難,沒想到事實卻完全相反。
除了最初搬出去時,貧苦了些,日子還真讓他過了起來。
“不過是賺點辛苦錢罷了,畢竟我家沒有田地,如果不努力賺錢,拿什麼來養活妻兒呢?”
陳文生的這番話,說得既謙遜又實在,讓人找不出絲毫破綻,也無法產生嫉妒之心。
畢竟,他說的都是大實話,他家確實沒有田地,還是去了村外以後,才買下屋後那二畝荒地。
想到這些,眾人的目光,又一次齊刷刷地落在了陳家大伯的身上。
他們甚至為陳文生感到憤憤不平,偏心也就罷了,可陳家大房也太過分了,簡直是偏到了姥姥家。
陳家大伯如坐針氈,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早知道把大兒子一家趕出去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打死他,他也絕對不會那麼做。
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大兒子的態度已經再明確不過了,絕不會原諒他們夫妻,也不想再和他們有半點瓜葛。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吃飯吧!”一個大叔見陳家大伯的臉都快埋進雙腿之間了,實在看不下去,便把說話的男子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嗯!吃飯吃飯,不吃飯怎麼行,沒力氣怎麼乾活呢。”男子見本家叔叔都發話了,隻得一臉尷尬地應道。
就這樣,一場尷尬的局麵,在眾人的哄笑中,悄然化解了。
倘若繼續下去,場麵定然不好看,陳家旺對那出聲嗬斥的大叔,印象極好。
他可是村中有名的正直之人,最是看不起那些偏心的父母,隻因他年輕時亦曾遭受過同樣的苦楚。
對陳文生很是同情,在他的印象中,陳家大兒子是個踏實肯乾之人,不似那兄弟二人,整日隻知偷奸耍滑、好逸惡勞。
“大家快用飯吧!不然一會,飯菜便涼了,若非路途有點遠,道路崎嶇難行,本應讓你們晚半個時辰動身的。”陳家旺滿臉愧疚之色。
“莊戶人家,早起算得了什麼,最怕的便是囊中羞澀,婆娘想買支發簪,閨女想買朵花戴都拿不出銀子,那才叫丟人呢!你無需愧疚,拿錢辦事,辛苦些也是理所應當的,此乃所謂……對,銀貨兩訖。”
有個與陳家旺年歲相當的男子擺了擺手,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
於他而言,隻要有銀子可拿,莫說是早起了,哪怕是讓他去掏那夜香,他也心甘情願。
“多謝各位的體諒,還有一事,險些忘了告訴大家,因路途有點遠,一來一往約莫需一個多時辰,我打算在山上簡單用些午飯,待到晚飯時,再讓喬嬸給你們做些可口的飯菜,不然她一個人做完午飯,再下山,我有些不放心。大家可有意見?”
陳家旺覺著還是應當預先對大家言明,免得到了中午,發覺飯菜不合心意,而心生不滿。
“家旺,你作主便是,俺們是來你家掙錢的,又非為了口腹之欲,吃啥都無所謂,隻要工錢不少,其他的皆可忽略不計。”
那長相敦厚的男子,自覺這話太過直白,頗有些難為情,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試圖以此緩解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