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大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食堂裡一片寂靜，隻聽爐子劈裡啪啦的燒火聲。
愛涅抖著眉毛，一臉壞笑看熱鬨的表情。
箐少紹低眉順眼，裝聾作啞，兩耳不聞窗外事。
思芙心中暗暗歎氣，臉上保持著平日裡的三無。
埃米汀跟萬巴拉神在在，心思在其它事情上麵。
“哎……”牧剌漢出了一口氣，“尼娃。”
尼娃“在！”
牧剌漢“打好食物，跟我來，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你們幾個在這裡自己吃飯，等下萬巴拉、埃米汀回來了，安排她們吃的。”
尼娃“是……”
箐少紹“是——”
應答後尼娃起身開始裝自己的飯盒……
五分鐘後。
可以讓通過坦克的洞頂大窟窿外，牧剌漢公主抱著尼娃跳躍出來，而尼娃懷裡抱著他們兩人的食物……這條河穀所處的山區裡，要找個平地挺難的，但也難不倒一步就翻越重重山峰的牧剌漢。
放下尼娃，把披風墊到台球桌大小的一塊峰尖旁平台上，兩人坐下開始邊吃邊談。
牧剌漢先跟尼娃打開各自的食盒，然後在通訊裡讓大家有事馬上呼叫他們，閉了麥才對尼娃開口道
“……居然有山風了……我都快忘記這世界上還有‘風’這種東西了……不是挺大，吹得你冷不冷？”
“還好……少校，隻要是命令，我都會絕對服從的，不用管我個人想法的。”
“‘不用管個人想法’，是啊，你就是這個樣子的啊……這個樣子才是尼芙爾海姆啊。”
“嗯？什麼意思，少校？”
“我是在感歎，跟遊戲裡人設一樣的性格，就算身體再造，但記憶塑造的個性……這一年多下來，愛涅、思芙都多少有些變化了，就你還是……埃米汀不在，我就直說了吧，薇爾汀娜她當年的分析，人格、性格、靈魂上，你受《末世少女裝甲兵》設定的影響最深，跟現實世界在方方麵麵上的分歧、差異自然最大，所以最可能出岔子，抗命，按照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來行事的，就是你了。”
尼娃急了，放下餐盒，慌忙道“不是！不是這樣的少校，我一直在說，隻要是少校的命令……”
“我知道，我都知道……”牧剌漢打斷她，“我認識你，比你認識你自己都久啊……哎，最後遊戲裡，你自己的結局，你知道嗎？有這段記憶嗎？”
“最後的結局？有，但是不多，可能是分支太多，就沒把這段給我吧。”尼娃簡單回憶了一下，“帕拉多拉戰役，第32天，反衝鋒後就不知道了……”
牧剌漢用筷子夾起箐少紹幫他撕好的烤餅碎塊“誒——不知道就對了誒，因為原版主線你最後死了。”
尼娃一陣無語“……”
“看來你們應該對自己參與過的事情，大多都很清楚啊，我還是挺驚訝的……那記得戀愛事件、感情線的劇情嗎？”
“嗯，很清楚，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有悸動……但就是想不起那哥‘他’長什麼樣……啊，所以少校第一天就跟我們說，‘不是召喚我們來談戀愛’的是吧……”
“記不清長相就對了，主角人翁是沒臉的，主要是為了能讓玩家代入……我有取代你心裡的那個‘他’，如今慢慢回想起來，‘他’的身影有慢慢跟我重合，變成我的長相嗎？”
尼娃白了牧剌漢一眼，也開始吃起飯盒“……沒有這種劇情，‘好感度’還不夠！”
“行吧，哎，我倒是老想著取代‘他’——意思是說把自己代入‘少校’了……你們都是我童年的玩伴啊，至少從初中就開始陪伴我了，比爸媽陪得時間都長，哎，看到你們真真實實活過來的那個幸福感……你們大活人站在我麵前……就這麼說給你聽，你們也很難理解吧……怎麼樣，有沒有一種很可笑的感覺，前後兩次穿越，三四十歲的個大男人，還像個小男孩一樣……說著玩伴，幸福什麼的……”
“不，我們要尊重每個人的性格、興趣、愛好，不能嘲笑跟自己不一樣的人……世界上沒有完全一樣的人，每個人都存在不同點，萬一那天自己的不同點被彆人嘲笑，那滋味不好受的。”
“果然是‘尼娃’能說出來的話，換成愛涅在這裡早嘲笑起來了……來陪我喝一杯？”牧剌漢擰開奶酒牛皮袋，往兩隻鐵皮杯裡倒上半杯。
“我這身高體型外貌，放我國家裡，你會因勸未成年人飲酒而入獄的……”尼娃嘴上這麼說著，但手上接過了酒杯……
山巒之巔，迎著夜風，對著明月，兩人碰了一下杯，一口一口喝起來。
牧剌漢解下軒轅劍拔出一截來，平放腿上，開始為兩人割肉乾“……說起來你們酒量怎麼樣？彆半杯倒啊。”
“去年似乎是愛涅說的吧——這個世界的酒，就是汽水……當然煉金技術生產的高濃度蒸餾酒不算……我記得少校說自己不喜歡喝酒來著吧。”
“不喜歡能怎麼辦，彌壟龍上為了生存，隻有酒能喝……人呀總得適應，總得改變……”
開始把話題往適應、變化上引導了。
尼娃心中暗道來了……悄悄坐直了身子，思考了一下，認真回複道“……有些地方可以改變，比如思芙跟愛涅就放下了已經沒意義的吵架爭鬥，這種刻板印象設定……但更加重要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比如說少校就一直像少年一樣，喜歡這當年遊戲裡的我們……而我，也跟遊戲裡的自己一樣，有必須要堅持的原則，否則，那也就不再是我了，我……”
牧剌漢大手拍上了尼娃的小腦袋，一時把少女的話給打斷了“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知道你的原則，但我說要單獨跟你聊聊，不是要對你進行說教……隻是想跟你說——這次請不要死了，為了就算變成了大叔也還在喜歡著你的人，稍微改一改吧，就一點點……”
“……”尼娃心潮澎湃，低下小腦袋，讓牧剌漢看不到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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