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風月九重天!
軍令如山,朝廷對北月禮的責罰已是格外開恩,兄妹倆無異議。
十一月,北月禮於軍前跪送父親的靈柩返朝。而護送靈柩的除了元昭和父親的一些部屬,還有雷文忠。
原本,朝廷是看他離晉西大營最近才派來暫時接管的。
晉西與大齊接壤,一旦起戰事,首當其衝的便是晉西。因此,這兒的守將除了英勇善戰,還要是最了解大齊諸將本領的人。
北月禮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是朝廷饒他不死的原因之一。
鷹衛她全帶走了,遊長庚留下為晉西訓練新的一批鷹衛,相信列國也在訓練。一同留下的還有洪福歲、焦讚和呂摯等家將,他們與大齊打過無數次交道。
定遠侯生前曾經念叨過,他若去了,大家可以輔佐北月禮。
這些老將雖經驗豐富,可畢竟是定遠侯的家將,朝廷是不會用他們的,追隨三公子再合適不過了。郡主英勇,可她是半枚質子,何時能夠領兵暫未可知。
還有季五和馮長史,隨郡主護靈柩返朝。
季五是家主的親隨,馮長史雖有作戰的經驗,畢竟是文吏。北月禮的身邊有朝廷派的文吏,他留下也無用武之地,與朝廷派的文吏爭權又會害了三公子。
不如隨靈柩回京,或打雜或歸隱都行,聽候少主的安排。
……
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過於孝。逝者已矣,應儘早入土為安。讓父親的靈柩在晉西等到初春才返京,那是兒女的罪過。
冬月,是過年前最冷的月份。
漫天絨雪如飛花紛揚,凜冽風力如冰刃刺眼;一抹輕紗掩目,鐵蹄堅毅矯健,踏雪而行;鮮豔的旗幟高高在上,一往無前。
一路上並不寂寞,時不時有歹人在前路設伏,妄想擾人清靜,欲讓亡者不得安生。
“全誅。”聽罷狼衛的稟報,騎在馬上的元昭語氣平和,“不留活口。”
“為何不留活口?”一旁的雷文忠皺眉,“不揪出幕後黑手,如何安生?”
“我北月有負天下人,何談安生?”元昭平心靜氣,掃望四周感慨萬分,“白雪皚皚,枯燥單調,他們特意犧牲自己來增姿添彩為我爹送行,不能辜負。”
民眾給予的一切,她欣然接納。
雷文忠“……”
看看她和其父定遠侯的部屬,一個個鎮定自如,不以為意,想必已司空見慣。前途的廝殺此起彼伏,車隊緩行,途經之處,灑在雪麵上的血跡鮮紅奪目。
死亡的氣息在這片雪茫茫的大地上彌漫,旁觀者身心俱寒,她卻風輕雲淡。
雷文忠“……”
淩駕於九州諸王之上的氣魄,果然數北月皇族最為霸氣傲慢。身為其子民,與有榮焉。可惜出了個暴君,可惜如今是武楚朝,可惜定遠侯沒了。
剛者易折,柔則長存。
她身為最強王族之後,曾經為其子民的他更希望她學會委曲求全,為民眾保住最後一絲膜拜和敬仰……
行走數日,雪愈發大了,舉步維艱,寸步難行。